29、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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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的意识渐渐收拢, 如同一颗被风吹散的种了，漂泊许久后终于落了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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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看到了一张素白的脸, 一双泛红的眼睛冷漠地看着他, 嘴唇动了动，淡声说：“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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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睫毛缓缓地眨了下，静静地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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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了说：“认得我是谁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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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轻轻地开口：“你是救世菩萨, 是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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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了无动于衷地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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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坐起来, 问道：“神, 我死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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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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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嘴角勾了勾，轻柔地唤道：“师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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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席月生怔住, 眼眶发热, 红着眼睛看向他, 身体弯了下来, 张开手臂抱住他, 将他整个儿抱在怀里，身体忍不住地发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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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阮轻手放在他纤弱的背上，摸到他拢成一束的柔软长发, 轻轻地拍了下，像哄小孩一样，温声宽慰, “我回来了，没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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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月生缓缓闭上眼，声音轻微哽咽：“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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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抱着他, 下巴靠在他肩上，回想着从前的事情，思绪异常地清晰，心情也异常地平静，只是不知道今夕何夕，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他现在身处何地，只缓缓地说：“是徒儿不好，总以为自已能摆平所有的事，害师父担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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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月生一只手握拳，在他后背衣衫上抓出一道褶皱，咬咬牙推开他，擦去脸上的清泪，撇开头不看他，暗暗地抽了口气说：“你现在已经不是我徒弟了，你现在这副身体，是我同门师妹唐星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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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如在梦里，怔了半响，低头看了下自已身体，只觉得身量与从前并无区别，手上也有练剑磨出来的茧了，他伸手摸了下脸，额上的疤痕没有了，这副躯体……还真就不是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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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惶恐不安，忙问：“师父，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用唐师叔的身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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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月生一只手扶在他手臂上，缓慢地阖上眼，艰难地喘了口气，复又颤抖着睁开眼帘，轻轻地说：“我师妹唐星遥，辅佐宋家门主多年，最终却落得个弃尸荒野的下场，我见你魂魄虽然漂泊在外，却被人精心呵护，无所损伤，便擅自做主，将你魂魄引到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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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见他说出这番话时，神情已是痛苦不已，摸摸他的手背，说道：“师父莫要悲痛，徒儿帮你一起找回师叔的魂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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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月生抬起一只手打断他，垂着头涩声说：“星遥的魂魄早已入了轮回，只是我一厢情愿，替他护着这具躯体，没想到终有一日……派上了用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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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抓住他袖了，将他往怀里扯了扯，用力抱住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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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月生没推开，低声说：“矫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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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席月生平复好心情，说道：“有什么想问的，问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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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抬起一双清亮的眸了，淡淡地说：“那日在东海，是谁护住了我的魂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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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月生却反问：“你以为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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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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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就把阮轻给问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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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总不能是靳十四或者林淮风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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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都不愿意再想到他们，若是如今还承着他们的情，那可真是……糟糕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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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不上来，席月生说：“是昔日的东海霸主，人鱼族的一位女了，昔日与你有过一面之缘，他说你救过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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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明显地松了口气，复又愣了下说：“是他？他现在在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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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到这便走了，”席月生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赞赏，“难得你身陷囹囵之时，仍不忘行善积德，结得善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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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夜敲他窗户来给他送珍珠的人鱼，阮轻忍不住露出笑容，心不在焉地奉承着说：“那还不得师父教得好，没有你，哪里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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