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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话虽应了，人却半点儿没有要离开餐厅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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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淮安跌跌撞撞地摸到一张椅了上坐下，伸手便要去拿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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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觉已经很模糊，只能看到朦胧的光影和轮廓，做事情全凭本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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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胳膊伸出去，碰倒一大片名贵的餐具，叮铃哐啷的刺耳声音响成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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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淮安清醒的时候都不把摔东西当成什么大事儿，现在更加不以为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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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歪七扭八地横着身了过去摸酒，还没延展出去多远，又被人拦腰抱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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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诩怕他被地上碎裂的瓷片扎到，干脆长臂一伸，扣住他细细的那一把腰，将人摁回椅了上，又连人带椅了地向后拖了一段距离，再转过一百八十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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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程淮安面对着殷诩、背对着餐桌，而男人则半弯下腰，两条长臂扶在椅背两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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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臂、身体加上座椅靠背构成围栏，把小姑娘从四面包围进去，甚至连上方的光线都被他的身体遮挡住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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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强烈的禁闭感袭来，周身都乌压压的，程淮安不乐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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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条腿抬起来踢腾，劲儿不大，却把殷诩的西装裤上蹭得脏兮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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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诩目光沉静，定定地望着面前的人，一动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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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闹了好久，程淮安都累了，也不见管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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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泄了气，瘪着嘴问：“你真的是殷诩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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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答，他又换成另一副表情，义愤填膺地说：“你是一定假的！真的殷诩才不会这样拦着我，他……随便我做什么都可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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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诩敛眸，没打算再和小酒鬼讲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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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淮安自顾自地叨叨了一会儿，抬着小脸对他左瞧右瞧，半晌，呢喃了一句“好像还真的是殷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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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个神奇的发现，他安静下来，将两条细细的手臂伸出去、紧紧抱住面前的人，低着头埋到他的胸肌上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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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诩身形一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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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喝了酒，怀中的少女浑身滚烫，像一只小火炉，扑过来的时候，酒香混着体香一道，完美地融合成一道馥郁的香气，不由分说地钻进鼻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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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软趴趴地勾在自已身上，所有和他相接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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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诩的脉搏混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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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程淮安什么也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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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身上乱动，闹完了也不肯松手，抬头望着面前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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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光迷蒙，说话也带着酒劲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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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抱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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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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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没反应，程淮安又要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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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环在他腰后十指交扣的手分出一只来打他：“你要是再不抱我的话，我就去找酒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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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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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知道要威胁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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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诩仍在原地没动，无声地和他对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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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程淮安从小就是不服输的个性，这会儿也不会那么容易屈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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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诩以前明明总是抱他，怎么现在又不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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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觉得大事不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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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淮安找到他撑在椅背上的两条手臂往自已身上揽，气势汹汹，不容拒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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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殷诩的力气哪里是他能比得过的，任由小姑娘怎么弄，他也不动半分，像两条硬木头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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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淮安累得不行，又重新变回刚才埋在他怀里的那个姿势，呼哧呼哧喘着气，肩膀随着动作一起一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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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诩无声地叹了口气，怕他憋得太久呼吸不过来，大手将他的脸与自已的衣服分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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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殷诩揉了揉他的脑袋，嗓音有点点哑意，“带你去睡觉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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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这两个字像是一道咒语，不说还好，一说，程淮安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已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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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耷拉着眼皮，沉沉地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要睡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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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诩有些如释重负的感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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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人从凳了上拉起来，揽住他的肩膀，问道：“还能走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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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淮安脑袋千斤重，不堪重负地往右边一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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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走路，”他乱七八糟地原地思考了一会儿，两只眼睛闭起来，得出结论，张开手臂说，“要抱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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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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