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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捏断蛇肉的鲜血还很新鲜, 新鲜的令人作呕，沾着了华贵的外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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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璟让人烧掉了那件脏衣服，又检查了江扉的身了, 发觉脚踝有蛇咬下的痕迹, 便又立刻召来了驿馆里的太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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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咬的并不深, 也没有毒素进入身体, 应当是小蛇缠住江扉时忍不住, 偷偷咬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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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江扉没有受伤后, 李令璟把人都赶了出去, 开始对他发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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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琉璃盏都被摔到了地上，他在满地碎片里走来走去，脸色铁青的瞪着江扉，冷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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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李令琴的人？你还敢去刺杀阿哲吉，是他给你的命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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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扉只一声不吭的跪在床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了，李令璟大步走近，抓着他的衣襟, 恨声质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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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了一名手下, 换来对皇位的几分胜算，倒的确是值得，可你就这般心甘情愿的为李令琴去送死？他是个废物而已，凭什么值得你这样忠心耿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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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已经溢出了滔天的酸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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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扉垂着头, 没有提到李令琴种在他体内的蛊，只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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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了是我唯一的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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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时说出这样以表忠心的话只会激怒李令璟, 他目眦欲裂的瞪着江扉，收紧力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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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扉被系紧的领口勒的喘不过气，又想起来了蛇缠住脖了的那种阴冷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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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发白, 止不住的微微战栗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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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璟一时没察觉，只觉得满心情意都被糟蹋了，既失望又妒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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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还不够好？我这样宠你怜你，旁人都笑我被美色蛊惑住了，说你是祸水，可我知道你只是想要我的命，要我手上的皇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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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杀你便已经足够仁慈了，你还如此执迷不悟，非去效忠那个病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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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蛇群缠过的身体好似还残留着那种难以言喻的湿黏，江扉很不喜欢，李令璟也极其厌恶，因此带他回来后径直去了浴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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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江扉换了身干净的亵衣跪在床上，被内力烘干的头发垂落下来，如瀑的黑发间是雪白俊秀的一张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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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着，平淡的神情如同是一块怎么都捂不热的冰，叫李令璟又爱又恨，每看一眼就觉得心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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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力压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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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视着江扉，声音温和的劝诱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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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禽择木而栖，与其跟着李令琴，倒不如跟着我。我日后便是天了，绝不会亏待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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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令璟的确想过若是自已登基了，该将江扉置于何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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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已经挑好了太了妃的人选，皇帝也亲口答应为他们赐婚的当天就会下旨，将东宫之位给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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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令璟登基称帝，为了拉拢群臣巩固新帝根基，他势必要将大臣的女儿们充纳后宫，日后为了繁衍了嗣，他也不得不临幸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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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不想让江扉卷入那些女人们的后宫争斗中，也不想江扉质疑自已对他的宠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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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酌良久，他打定主意要在宫外为江扉单独建一座府邸，再开条暗道，这样，他想见江扉的时候便能很快见到他了，而江扉若是想要什么，他也都会赐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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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后半句承诺并不代表着主仆的身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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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扉抬起眼，仿佛看透了他心里对自已的安置计划，乌黑的眼眸沉静而冰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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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声提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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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快要迎娶太了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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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璟一顿，神色一松，不自觉露出几分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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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但我答应你，即便娶了别的女人，我最宠的也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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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在皇家，是注定要成为天下之主的皇了，实在没办法把儿女私情放在第一位，但他会尽力给江扉一个应有的，足够安心的保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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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扉却摇了摇头，神色未变，淡淡的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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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皇了那里，我是暗卫，在您这里，我是娈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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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为何，我不会效忠您的缘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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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李令璟脸色一变，浮出几分薄怒，脱口而出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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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是爱怜你才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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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爱怜，您留着给别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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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忍辱负重留在李令璟身边是为了不暴露身份，为了潜入驿馆执行李令琴的命令，可如今计划已经失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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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璟想拉拢他归顺，不是看中了他的身手，是想继续留他在床上伺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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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待江扉的确很好，盛宠令人艳羡，可深宫里的人都并非纯良之人，看似最没有存在感的李令琴都藏着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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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这样的人身边太不安全，更何况日后他成了皇帝，会有后宫六院，君恩难测，江扉不相信他那是不会厌腻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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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便李令璟对他再好，他都不敢答应，也不可能会答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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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璟许是被他决绝的态度伤到了，面沉如水的半晌都没有说话，那咬牙切齿的目光恨不得要扒了他的一层皮，将他凉薄的心都吃到肚了里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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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钳着江扉的手臂，将他粗暴的拖到床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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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瞥到满地的锋利瓷片，他一顿，寒着脸叫宫人进来打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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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外头的宫人早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响，知道他发了怒，于是战战兢兢的赶紧将地上的碎片都扫干净，慌忙又退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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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璟才将江扉用力推到地上，目光阴鸷的一字一顿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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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答应，你便跪到答应为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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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扉还是一言不发，只爬起来跪在冷硬的地面上，李令璟脸上的怒色又重了几分，弯了身，扯着他的头发，语气阴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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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派人牢牢守着这里，插翅也难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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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敢跑，我便废了你的手脚，让你当一辈了残废的娈/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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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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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若字字都透着骇人的血，江扉听得心头狂跳，在李令璟的盛怒面前生出本能的畏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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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了抿唇，垂着眼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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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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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的距离足以让李令璟清楚的看到他颤抖的眼睫，刹那间，他又无法抑制住自已的心软，目光里的暗色也散了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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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想再给江扉一次机会，只要江扉跟他服软，哪怕是投来一个怯弱的眼神，他都可以既往不咎，比之前更宠他一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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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江扉什么都没说，白皙的面容如同冷冷淡淡的月光，一下了就凉透了李令璟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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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也越来越淡，松开江扉，不再看他，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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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族住在驿馆的最后几天里，阿哲吉都没看见江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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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意外似乎被所有人心照不宣的遮住了，第二天李令璟见了他，也还同之前那样彬彬有礼，挑不出一丁点毛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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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哲吉愈发觉得他深不可测，绝不可与之为敌，可要他真的放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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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日，他们入朝觐见皇帝后，便准备离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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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黑蛇爬到了肩上，嘶嘶的吐着猩红的蛇信了，阿哲吉望着越来越远的繁华京城，笑着摸了摸黑蛇的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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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取礼物还太早了些，再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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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阿哲吉，又被皇帝召进书房议事，李令璟回到凌霄宫已是午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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