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二批任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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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兆：“……”</p>

浪费一个道具, 靠！</p>

既然红衣和她没关系，为什么要保护她，在玻璃碎开时把她拉在身后？难道是怕脑子被划开，影响手术刀割上去的美感吗？</p>

他咬着后槽牙, 心里恨得要死, 没想到女孩真是个初级任务者。可是，初级任务者为什么会在有红衣的场景活下来, 三个人的生存率还是百分之百, 没有一个出事。</p>

目光扫过完好无虞的另外两个人，紫兆的脸色更差，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方棠棠给出的答案更是让他气得吐血——</p>

“因为你过来啦。”</p>

所以是他上赶着把红衣吸引走, 才让三个新手顺利完成任务吗？</p>

现在他还用掉一个道具。</p>

紫兆心里有气没处发，冷冷睨女孩一眼，哼了声走出教室。</p>

方棠棠：“他生气了。”</p>

桌沿的那颗糖消失不见，肯定是小透明又悄悄拿掉了。</p>

她拿出手机, 打开那本笔记本, 里面鬼怪像集邮一样, 各色各样。</p>

晚上每解锁一个怪谈, 白天手机里就会出现相应的鬼怪, 她不知道这意味什么，但看齐刷刷的鬼怪待在本本里，心里涌起种莫名的幸福感。</p>

小时候商店有卖一款糖果，糖纸很好看, 每种口味糖纸不相同。</p>

她喜欢把糖纸收集起来，粘在本子上，看到五颜六色的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就会莫名满足和幸福。</p>

可是这些鬼怪中没有小透明。</p>

方棠棠微微皱眉, 心想，难道是因为小透明是透明的，所以在集邮册……不对，app里都显示不出来呢？</p>

被所有人忽视的存在，或许连直播间都察觉不到她。</p>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是人是鬼呢？</p>

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存在，爱吃糖的都可可爱爱！</p>

方棠棠不再纠结，翘起嘴角，轻声说：“你喜欢什么糖告诉我呀，我给你买，早上的面包喜欢吃吗？”</p>

小透明还是没有说话，或许人太多，怕生。</p>

今晚的任务还有4个：八百米、五十米、掷实心球和跳远。</p>

想起这件事，方棠棠懊恼地拍了下自己脑袋，她居然忘记了！昨晚被红衣医生吓到，急冲冲赶着离开，没有跑五十米！</p>

那今天不是要五十八百连跑？</p>

这、这……怎么办呀！</p>

她哭唧唧地对陆涟说：“我们是不是搞错个大事情，今晚要把五十八百一起跑！”</p>

陆涟比她们还要惨，要跑一千米。</p>

按照从前体测的经验，一千米跑完，人就没了。</p>

最近陆涟身体还不好。</p>

方棠棠垂头丧气，想到都是自己惹到红衣医生，才害得原计划被打乱，连计划好的五十米都没有跑，也许陆涟宁薇他们是被她催得厉害，也忘记这件事情。</p>

“不过我们有那个符，用掉符应该就能过关。”她安慰陆涟，也在安慰自己：“不用怕，八百米也不是很可怕，我们体育成绩都挺好的，不用害怕。”</p>

陆涟：“嗯，没什么好担心。”</p>

方棠棠撇撇嘴：“怎么可能不担心嘛，你干嘛这样不在乎，这可关系到我们的命哎，就算遇到红衣医生怎么办，他好可怕。”</p>

陆涟说：“不用怕他，他不会伤害我们。”</p>

方棠棠不信：“他要割开我的脑袋！”</p>

就像把游烦拆零件一样拆开，可她不是鬼魂，脑袋没了就真没了，装不回来的。</p>

“下次遇到他，我就把那件校服拿出来，让他先帮404班的学生治病，医者仁心，他不会拒绝的吧。”</p>

她拉开拉链，书包空荡荡的，底下的裂缝像纸人裂开的嘴角，在对着她笑。</p>

方棠棠不可置信地眨眨眼，摸摸那个裂缝：“我记得我拿东西垫了下，之前的洞没这么大的，校服呢、旗袍、项链呢？”</p>

陆涟瞥一眼，见怪不怪：“跑了。”</p>

跑了？</p>

红旗袍逃跑她有心里准备，可是404班那么多鬼，居然也会害怕的吗？</p>

只有她家赵老师，孤零零地躺在夹层里，血色糖果在阳光下泛出红宝石一样的光泽。</p>

方棠棠心中感动，还是老师最好，以后语文课再也不开小差，也不在语文课本上涂涂画画了。</p>

“那个红衣医生好厉害，”她抿抿唇角，心里更加慌张：“这么多鬼都在怕他，”</p>

陆涟沉默半晌，才开口：“还好。”</p>

方棠棠：“鬼怪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划分的，为什么有的鬼那么强，有的那么弱，还有的人死了不会变成鬼呀？”</p>

陆涟：“活的时候越痛苦，死后变成厉鬼的可能性越高。但有些的怪物，像纸人那种，不属于鬼的范畴。”</p>

方棠棠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p>

几分钟后，她的表情从惊讶变成复杂：“所以医生活着的时候也很痛苦吗？那些鬼……都很痛苦吗？”</p>

好像是这样的。</p>

404班兴高采烈迎接新未来时，年轻的生命戛然而止；</p>

红旗袍因为美丽遭人嫉妒，陷入流言蜚语，死后还要背负流言；</p>

赵老师被深爱的人背叛，失去肚中孩子；</p>

游烦本性纯良，在好友背叛同学误会中走向终点……</p>

每一个鬼怪背后，都有一段悲惨的记忆。</p>

生时不幸，死后也没有办法从黑暗中走出来。</p>

她无意识绞紧手指，黑润的眼睛微微垂下来，带点寥落。他们去完成任务，是不是又要勾起鬼魂们的伤心事，让它们重新陷入生而为人的绝望里？</p>

深夜十二点，她站在体育场下，仰望黑棺材板死气沉沉的建筑，心里害怕之余，也在想，红衣医生会有什么样的绝望？</p>

今晚的项目都在第一层完成，不需要去二楼。</p>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p>

宁薇问：“棠棠，你在干嘛？”</p>

方棠棠：“希望医生今晚不要下来。”</p>

于是宁薇也跟着闭眼祈祷：“希望医生腿断了下不了楼。”</p>

方棠棠：……倒也不必。</p>

宁薇：“希望医生死，不对，被直播间抓走了。”</p>

二楼黑黢的窗口前红影一闪而过。</p>

方棠棠不敢让宁薇继续“希望”，害怕医生会直接跳下来抓他们，于是拉住她的手：“进去吧，道具都带着的吧。”</p>

宁薇：“带啦。”</p>

方棠棠回头看陆涟，少年也轻轻点头。</p>

这次打开直播间，没有人守着他们的房间观看。从几次弹幕上可以推论，那些观众看直播时总会遇到卡顿或者黑屏，没有办法继续观看下去。</p>

方棠棠不明白是为什么，但她没有细想。左下的数字0让她松口气，把手机揣在兜里，就没有再管了。</p>

推开体育场大门，塑料模特们脸刷地一下转过来。</p>

方棠棠对此有心里准备，就当自己面对块向日葵花田，一地转来转去的大脸盘子。她在门口熟练地刷完卡，走到掷实心球的地方。</p>

这是体育场的中央，有块空旷的场地。</p>

戴牌子的塑料模特站在中间，拿着纸笔，远处还有一条划定成绩的白线。</p>

方棠棠四下寻找，眉头微拧，没有找到实心球。前几关除掉视力测试因为纸人侵袭发生改变，其他都和正常的体测差不多，至少会给他们工具，但是现在……实心球呢？</p>

宁薇还在低头摆弄手机，絮絮叨叨：“怎么没人来看，垃圾直播间，这样我怎么才能成为顶级大主播啊！信号不好？哪里信号才好，都怪那个煞笔非要出来。”</p>

方棠棠：“薇薇，你帮忙找找看实心球在哪里。”</p>

宁薇“哦”了声，不甘不愿地抬起头，手电光线敷衍地在黑暗中扫两扫，最后落定：“是那个吗？”</p>

方棠棠跟着光线看过去，对上塑料模特圆滚滚的脑袋，无神的眼睛。</p>

宁薇扶了扶自己几百度的眼镜：“架子上的那个圆球不是实心球吗？”</p>

方棠棠半晌无话。</p>

现在她才意识到为什么薇薇这么心大，也许她眼里的世界跟其他人截然不同。他们经历的是鬼怪、噩梦、怪谈，宁薇经历的是……雾霾。</p>

但是这么误打误撞，倒让她开阔新思路。</p>

拿塑料模特的脑袋当实心球投掷，好像任务没有不许这样做，也许这就是谜题的答案。</p>

方棠棠：“你说得对，要把它摘下来，可是它不会发怒吗？”</p>

拿人家的脑袋当球扔，不太好的样子。</p>

宁薇：“不就是拿个球嘛，大不了再放回来，谁会发怒？”</p>

她们交谈时，陆涟已经走过去，轻轻一摘，直接把模特的头捧在手心。模特的表情变得很奇怪，眉微微拧起，嘴巴绷得很紧，一副苦相。</p>

方棠棠：“你别在意，等会我们会把你还回去的。”</p>

模特的眉舒展开，朝她咧嘴一笑，涂满劣质红颜料的嘴巴张开，露出空洞的塑料。</p>

方棠棠头皮发麻，不敢先扔，于是顶着雾霾什么都看不清的宁薇挽袖子：“让我来，不是说要赶时间吗，你们怎么都不扔了。”</p>

“等等，”看她走过来，方棠棠拉住她，摘下她的眼镜：“这样就好了。”</p>

宁薇往前摸：“我看不清啦！”</p>

世界由雾霾变成重度雾霾，茫茫一片，加上夜色正浓，眼前世界就跟水墨画放水里滚好几滚一样，半点形状也看不出。</p>

方棠棠牵住她的手，“我带你。”</p>

带到白线旁，让陆涟把脑袋递给她。</p>

宁薇掂量：“怎么实心球摸起来不太对？”</p>

一双手在脑袋上摸来摸去，塑料模特的五官都要扭曲了。</p>

方棠棠催促：“别管这么多，先扔吧，别摸啦！”</p>

再摸鬼怪就要生气了。</p>

宁薇反正看不清，也没心理负担，跟平时一样往前一掷，脑袋飞过白线，顺利达标。</p>

方棠棠这才把眼镜还给她。</p>

看清实心球是什么时，宁薇“啊”一声，骇然失色：“啊啊啊这什么鬼东西啊，我刚刚还摸了半天，我说怎么摸上去不太对。”</p>

方棠棠安慰：“至少你顺利通关了。”</p>

不像她，现在双手发抖，表情写满抗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