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第三批任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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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再犹豫, 事实上，也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p>

厉鬼的惨叫声在街道不停回响，如果不做出什么行动，说不定那群突然冒出的恶鬼们会冲过来撕碎他们。</p>

泥叔和清风揽起裤腿, 正要准备下河, 方棠棠喊住他们：“等下。”</p>

小希问：“怎么啦棠棠？”</p>

方棠棠用手电筒在河水里扫一圈，发现河水中没有镜子里那样的黑色丝状物质, 才放下心, “没有什么，注意安全，水里可能会有什么。”</p>

清风摆手：“安啦安啦, 别担心，河里捞尸嘛，小意思。”</p>

泥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很快就在冰冷的河水中摸到个塑料袋子。塑料袋是黑色的, 湿漉漉, 上面沾满河里的泥沙。</p>

塑料袋里装的是些沾血的衣服和证件, 还有几块石头压住, 防止它浮上来。</p>

打开证件, 照片已经模糊不清，隐约能看出和张大爷儿子是同一个人。</p>

泥叔他们点点头，确定了埋骨的地方就是这里。但是今天晚上找到尸体的可能性太低了，河流湍急, 夜又这么深。</p>

方棠棠：“我们把这个塑料袋交过去，明天再喊人过来一起找吧？”</p>

至少她爸爸可以帮一下忙。</p>

清风：“这样可以吗？晚上找尸体确实太危险，可是不找到我们上去要面对一堆红衣啊！”</p>

比起在河里捞尸，还是面对红衣更加可怕。想想那个可怜兮兮的女鬼, 清风打个寒颤，决定还是留在码头这边。</p>

红衣太可怕，惹不起惹不起。</p>

他在腰上围一圈的绳子，“我去河底下看看，遇到什么危险我会拉两下绳子，你们直接把我拉上来就行。”</p>

紫兆拽住绳子：“你可小心点，别被水鬼直接吞了。”</p>

“去你的吧，我的命大着呢。”清风跳入黑暗的河水中，脑袋上戴个矿帽，打开上面冷光灯，尝试在水里寻找出所谓的尸体。</p>

河水冰冷浑浊。</p>

灯光只能照出几米的位置，他在离河岸不远的地方摩挲着，只摸到一手冰凉的泥沙。</p>

清风慢慢蹲下来，在憋气的这段时间，弯腰不停寻找，但在这么长的一条大河里，找到早就被河里泥沙埋了个严严实实的尸体谈何容易。</p>

他重新游回水面，朝岸上的人摇摇头，再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p>

方棠棠攥紧掌心，看着清风身影没入水中，在水面留在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刚才看到人影的地方、张婆婆停留的地方，都在这个位置，按理清风只要找下去，肯定是能够找到尸体的。</p>

清风再一次潜到水底，摸了摸河沙，又摸到一把湿漉漉的水草。他失落地撇嘴，正要把水草丢到旁边时，突然瞪大眼睛——水草底下，还连接着一颗人头。</p>

这不是水草，而是谁的头发。</p>

就在他吃惊的时候，人头慢慢转过向，苍白浮肿的脸朝向他。河中的泥沙开始翻滚，他脚下的地面晃动不停，那些他原来以为是水草和石头的东西都慢慢动起来。</p>

这地下到底埋着多少死人！</p>

他惊魂未定，不停挣扎，想要把头发挣断，可惜越挣扎越紧，头发丝勒进肉里，鲜血涌出来，漫进河水中。泥沙下的东西嗅到血腥气，变得更加疯狂。</p>

在方棠棠他们站在岸上的人看起来，整条河都变得浑浊翻滚，就像沸腾起来一样。</p>

“糟了！”泥叔和紫兆连忙拉动手里的绳子，结果两个人使了很大的劲，也没有把绳子拉起来。小希和方棠棠连忙过去帮忙，麻绳绷得笔直。</p>

本来麻绳那边只系着清风一个人，加上河水浮力，不该有这么吃力。</p>

他们的表情难看，都明白清风可能遇上什么了。</p>

费许多的劲，绳子猛地一松，几个人跌坐在地上，来不及起身，急忙把麻绳拉起。</p>

婴儿拳头粗的麻绳已经断了，断口处凹凸不平，小希只看了眼就变得脸色苍白。</p>

“小希姐？”</p>

“这个缺口就像……”</p>

方棠棠：“就像什么？”</p>

小希：“就像很多人用牙齿咬断的。”</p>

麻绳上布满了啃噬出来的牙印，手电照过去仔细看时，甚至还能发现几颗牙齿深深镶嵌在里面。</p>

方棠棠感到一阵恶寒，后退几步，担忧地看向水里：“那清风……”</p>

清风遇到什么可想而知。</p>

泥叔的眉深深皱起，手掌握成拳又缓缓松开，拿出手电，准备下去救人。小希拦住他，摇了摇头。</p>

河水已经变成这样，再下水无疑于去送死。</p>

小希：“相信清风，再等一分钟，他能够出来。”</p>

泥叔垂下头。</p>

清风感到自己的肺要炸开了，扯着绳子想往外面去，理所当然扯到已经断裂的绳头。他心里抓狂，明白这时候只能靠自己，于是折过身，用小刀把涌上来的头发丝给砍断，一边砍一边往上面浮。</p>

但这些头发丝跟割不完似的。</p>

铺天盖地、密密麻麻，整片水域都被头发染成黑色，这片黑色汹涌的水波展现在他眼前，变成副让人头皮发麻的画面。</p>

没多久他的手腕就被涌上来的头发给缠住，紧接着手脚四肢都被缠住，溺水的感觉让他脸色憋得紫红，眼睛快要瞪出眼眶。</p>

肺里最后一丝空气都被压榨赶紧，手脚的力气也开始随空气溜走，手指慢慢松开，那把小刀从指间跌落，消失在黑暗冰冷的河水中。</p>

难道要死了吗？</p>

正在他神志不清地挣扎之际，忽然感到身上的桎梏一轻，出于本能地往上面游，浮到水面后大口呼吸过来。</p>

“清风！”小希激动地喊。</p>

然而现在清风耳朵轰鸣，头晕眼花的，根本听不见他们说话。</p>

他转过身就想往岸边游，但是发现自己怎么都游不动。</p>

岸上的人当然知道怎么回事。</p>

张婆婆出现在清风背后，全身湿漉漉的，手抓着他的衣领，不管清风怎么往前游，始终在做无用功。</p>

小希顿时明白：“她救了清风，但是作为交换，清风必须为她把儿子的尸体给背回岸上。”</p>

泥叔拿起归途的徽章，喊：“清风、清风，你冷静点，看看你背后！”</p>

几分钟后，清风似乎真的没那么激动，缓过气来。他肩头一沉，有什么东西压在那边，于是回过头去，对上张婆婆阴恻恻的惨白脸庞。</p>

清风吓得差点直接断气。</p>

张婆婆的身体半浸透在冰冷的河水中，手搭在他的肩头，默默跟在他身后。</p>

清风也明白刚才谁救了他，以及，想要离开这里必须做点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