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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来,撩起他白色衬衣的下摆,少年瘦削的腹部也有两片深墨色的淤青,横亘在他苍白的皮肤上。
看起来触目惊心。
“怎么被打成这样啊?你打架不是很厉害的吗
?”祝桃担心地看着他。
梁庚扯了扯嘴角,将被风吹起的衣摆按下去,这才无所谓地说道:“这不是他们打的,我根本不把那几个杂碎放在眼里。”
“那你身上这么多伤……”
“我爹打的。”
“你都不会躲吗!”
“……”
梁庚抿着嘴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姜梨挠了挠自己的红头发,看了看两人,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桃子,看,我新做的头发,好不好看?”
她故作风情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还挺喜欢的。”
祝桃说:“还不错,你皮肤白,好看。”
姜梨嘿嘿笑了一声说:“你以前的那个粉色头发也很好看,现在怎么染回黑的了。”
祝桃撇了撇嘴,把穆格的恶劣行径控诉了一遍。
“啊……他为什么管你管的这么严格啊,你爸之前都不怎么管你这些方面的东西。”
“谁知道呢?控制欲太强了吧,是个人都想管,哼!”
“那你今天逃课……会不会被他说啊。”
“不管他,”祝桃不想再因为穆格坏了心情,“我们去小吃一条街后面的那家自助火锅吧。”
“好耶~出发!好久没聚过了,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
穆格很快就知道了祝桃逃课的消息。
他正在医院探望做治疗的父亲,得知这个事情后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了。
离开医院前,他找到主治医师询问病情。
主治医师说:“现在情况不是很好,人上了年纪,心脏也经不起折腾了,还是好好调养为主,保持心情愉悦。”
“好,我知道了。”
穆格离开医院以后,先询问了家里的佣人,得知祝桃并不在家,于是又打电话给祝向山。
祝向山显然对此习以为常,但是他好像生怕穆格会生气反悔一样,忙不迭地说:“小桃没有在我这里,不过她一直都是那样,晚上自己会回家的,不用管她。”
穆格皱了皱眉头,挂断了电话。
*
祝桃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他们吃过饭以后又去了ktv,出来
以后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
从出租车上下来,她的头稍微有点晕。
打了个酒嗝,实在是走不动了,于是一屁股坐在了小花园的秋千上。
仰头躺在编织紧实的藤条上,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熟练地将烟嘴里的爆珠掐爆,然后用打火机点燃。
袅袅的灰白色烟雾从她的红唇中吐出,模糊了面容,又缓慢扩散,最终被徐徐的夜风吹散。
穆格还没有休息,此时正站在三楼宽大的落地窗前向下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花园那边升腾起的烟雾和若隐若现的火点。
他眉心微蹙,转身走到一旁抬眼看了下监控。
果不其然,坐在秋千上吞云吐雾的正是祝桃。
他起身下了楼。
此时祝桃正盯着漆黑的夜空发呆,完全不知有人靠近。
直到有细碎的响声传到耳边,那是鞋底敲击着鹅卵石地面发出的沉闷碰撞声,最后在她面前止住。
苦艾与白檀糅杂,混合成质地厚重的香味,顺着夜风吹到她的鼻尖。
她抬起头,果然看到了穆格那张冷冽的脸。
男人面容皎洁,如黑沉夜幕下挂着的那轮浅月般通透立体,可惜他的脸色实在难看,像蒙上了一层乌云。
“你干嘛啊?”
醉酒后的嗓音和迷离的眼神带着丝丝绵软的娇憨,可是嘴里叼着的香烟随着她说话时唇部的动作一上一下,又像个痞子一样让人心生不悦。
穆格并没有理会她的问题,抬手就准备去夺她唇齿间咬着的香烟。
可是在他抬起手的瞬间,祝桃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嘴巴也如蚌壳般闭紧。
长长细细的香烟没有顺利从她口中完整取下,直接从烟嘴处断开,只剩下一小截过滤嘴还被她紧紧咬着。
她黑白分明的瞳仁瞬间瞪圆了,本来细长上挑的眼睛睁圆以后显出几分无辜。
“你又犯病——唔!”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男人直接用虎口掐住了她尖巧的下巴,另一只手则狠狠地欺上了她殷红的唇瓣。
唇瓣在他指腹粗暴的动作下失去血色,祝桃拼命挣扎着,推搡着他,可是一个成年男人的
力量,岂是她可以抗衡的。
挣扎间,宽松的外套滑落,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
因为用力,锁骨和肩膀连接处的沟壑更加明显,宛如被抽干了水分的池塘。
终于,他强硬地从她的嘴里将烟蒂抠出来,然后才放松了力道。
祝桃这才挣扎开来。
口腔里还残留着香烟的味道,有断裂的黄色烟丝弯弯曲曲地撒在她的身上,随后滚落在地上。
“你又发什么神经!”
男人眼角向下压得厉害,花园的照明光从斜上方投射下来,身体处在半明半暗之中,一侧的瞳孔因无法受到照射却更显得幽深,高挺的鼻尖在脸侧形成一片倒三角形的阴影,整个人被光雕琢得更加冷漠。
“看来,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你自己不是也一样吸烟吗?”
“你成年了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祝桃反唇相讥,“你管那么宽?你是我爹吗?”
男人深褐色的瞳孔凝结出暗色的霜,像是深不见底的幽潭,又像冬日里萧肃的古井,“如果我有女儿,你现在的样子连和她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这句话瞬间击中了她隐秘的心事,每一个字都像裹挟着巨大威慑力的子弹般将她轰炸成碎片。
陈年的伤口本已结痂,新生的肌肉组织还来不及生长柔韧就又一次被生生扯开。
刚被他触碰过的唇舌也仿佛被冻住,并且正一寸一寸地向喉管深处侵袭。
她嘴巴张了张,最后喉咙里也没能挤出一点声音。
“从明天开始,我会专门安排一个人接送你上下学,如果你再敢逃课、抽烟,我会动用别的方式来约束你,包括但不限于没收你的手机和零花钱。”
男人说完迈开长腿转身离开了,徒留她在原地。
她在花园里站了半晌,直到夜深,空气都凝结出了水珠。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散在脸上、鼻尖,有轻微的痒意。
她此时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和动作,将头发拨到耳侧,皱了皱鼻子,然后满不在乎地切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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