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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那厢御知已乘着马车,刚过路口,却被一车架挡住。马夫赶了几句,对面那人也不肯让,冬香掀帘却见对方是姜凝车架,便回了御知。御知听是她,赶忙凑近观瞧,正与姜凝二人四目相对。
“妹子!”
“姜姐姐!”
姜凝在家里闷得难受,今日便溜出来这里看望御知,正巧路上碰见,格外欣喜。
“听说你迁出来了,今日特来”
话未说完,御知一脸焦急道“姐姐先去,我这里有些急。切等我回来再说。”
姜凝见她神色慌张,本想问她,可见她如此焦灼,只好先让马夫让开道路。自己坐会了车里闷头苦想。
那马夫却道“夫人,咱们去哪里?”
姜凝此刻兴趣全无,咬牙砸着车架道“去西市!”
二车错辙远去,御知与冬香一路商议着,片刻便到了皇城门外。
门郎官与骁卫们见冬香取的是公主牌符过来,随即行了礼,可说什么就是不让进,左右都是一句。
“无有圣人口谕,属下不得随意放行。”
御知听见冬香在外吵杂,便喊过来问话,这才想起,那日在麟光殿问话,圣人让她迁出时,也说了无诏不得入宫的话来。
原以为那日说了些关于母亲的体己话,她当做是父女和好亲人和睦。此时看着骁卫们冰冷的盔甲和巍峨耸立的皇城墙,方才觉得父亲还是从前那个只知权力和尊严的天子,自己虽已迁了出来,可仍是被这皇宫的所有者掌控着命运,难以解脱。
正伤神间,听见有人喊她,抬头却是春瑶和青萝姐妹二人,跟在一人身后,从皇城里出来。
“齐王兄?”御知有些难解。
“这是”
崔琰笑着将门符揣进怀里,与她打着招呼。
“今日却巧了。正要去你府上讨一顿吃喝,就在这里遇上了。今日你可要谢我了。”
御知更是不解。
“琰哥哥说的哪里话。我如今清减了,现在连宫门都进不得。府里哪有什么好吃喝招待你。”转眼又问春瑶究竟是何情况。
春瑶一五一十道了,御知方知。原是春瑶去了掖庭宫,见妹妹辛苦,便去与掖庭局监作求饶,那人欺人惯了只是讨钱不肯作罢,她便论的急了说了几句难听的。那人着势要打她时,是齐王路过才救了场,又顺势与掖庭局的司丞言语几句,在册子上做了登记,将青萝挂到了齐王府上劳作,这才带了她二人出宫,在这遇上。
御知见她二人无事,便谢了崔琰,春瑶与青萝也在一旁道谢。
崔琰也只是与她玩笑,要她改日备桌酒菜赔他人情,说着便让姚方牵了马过来。
“最近人手调换,案子还没办完,眼下我还得去为卫尉和太仆寺走动。改日再去找你。”
御知笑着揶揄道。
“琰哥哥身为皇子还这般辛劳,难怪父亲器重你。”
崔琰撇撇嘴。
“你莫要拿我打趣。说来你可能不知,今日圣诏下来,封了昭王叔家的玉蕤为和乐公主,要她去往吐蕃和亲。礼部便找我借几个人手去做送亲的护卫,为保万全,此事必我亲自去做。所以不免奔走一番,免得耽误大事。”
“玉蕤?昭王叔家的玉蕤妹子?”
御知惊道。
“陛下不是要将她许给凉国吗?”
“是啊。可是凉世子当场毁约,不同意这门亲事。你也是知道的。“
“我记得她应该才十三四岁。小时候还跟我一起读过几日学的。”
“是。但圣人也是不得已。自从陛下答应求亲之事,吐蕃在边境安静了许多,都是为了百姓安定。”
崔琰说着,回身看了眼不远处的骁卫们,进步走到御知身前,与她悄然说到。
“说起来,你也应去看看这个妹妹。”
“怎么?”
御知方问完,便转念阴白了他所指。
自己是皇室唯一名正言顺的公主,作为公主,自己的命运里本就有着这样的使命与责任。而圣人的不舍或许恰好成了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只不过,这倒霉的使命没有消失,它只是变成了一场灾祸,转嫁到了他人身上。这个因为傅叔叔淡薄而举家远离朝阁,只见过几面的小妹,在她的记忆里还是一副稚嫩的模样,但今天却不幸的成为了自己的替罪羊,被发往吐蕃和亲,御知的心里五味杂陈。
崔琰离开后,御知催着马夫来了昭王府。
站在府门外,御知不知自己应说些什么言辞才能抚慰这个可怜的替自己受过的妹妹。
一股阴郁的气氛浓罩在自己的心头,她甚至想抽身回去,躲避这蛮横专权的父亲赐予这一家人的灾祸。
管家在门口看见,连忙迎了上来。
“见过公主。”
“昭王叔和玉蕤妹妹,都在吧?”
那管家也是机警的人,见她如此问,也懂了来意,沉重的点了点头,引了进去。
进来便听见崔豫霁在那吵着,说要进宫求陛下收回圣阴。
“你不去,我便自己去!我即豁出去这条命,也要救我妹子。”
“豫霁哥哥。”
崔豫霁下了台阶正碰上她,见她来了也顾不得礼节,拉着她便要她帮忙于圣求情。
“御知。陛下平日最是疼你。玉蕤也是你的妹妹,小时候还一起读过学。你去找圣人求情,他定是考虑的。妹妹如此较弱,怎能去那茹毛饮血外族之地啊!”
御知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却只能摇头。
“我刚从宫门外过来。原是要回去找春瑶的,却被骁卫拦住不许进宫。哥,往后,这皇宫我怕是再难进去了。圣人想必也是厌烦我了。”
崔豫霁仍旧不肯放弃,拉着她求情。
昭王崔傅看见,上前将他扯开,拉着御知进了内堂。
坐在堂上,御知不知该如何宽慰这个即将失去女儿的王叔,看他花白的头发微微颤动,心底不免想起圣人。
同样都是父亲,一个权霸难以揣测,一个与家人偏安一隅。可的他用权力保护了自己,与世无争的昭王叔却遭到伤害,这无疑是一种命运的讽刺。她甚至有些疑惑,这种父女离散的无情故事究竟是被谁在左右,是自己的自私,还是圣人的权力,抑或是天命本该如此。
“王叔我”
崔傅摆了摆手,脸上的泪痕已然消了。
“我知道。叔不怪你。你若是去了,我也会心痛。怪只怪我这个不肖的骊儿和我这个没用的父亲。”
御知劝道“王叔,您还是再进宫求求陛下。您与他是同胞的兄弟,总该有些情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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