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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初的雨，下一蓬，凉一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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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霖将车窗降下来，外面丝丝缕缕的凉意溢入车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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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们这样出身的人，大概从来没被人忽略、拒绝过，男女关系里，也一向是你们先厌倦，先离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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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驰越的手搁在方向盘上，双目直视着前方，蹙眉道：“你想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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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霖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着他稍稍紧绷的侧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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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当时一走了之，的确做得不地道，就算是一晚上的露水情缘，走得时候也得打声招呼。可是，郁驰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的事，我没有强迫你，不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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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的气氛似乎更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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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驰越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只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微微泛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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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陷入长久的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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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试图和他讲道理，语气里的冷静和理所当然令人心烦意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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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郁驰越忽然轻笑了声，一手支在车门上，微微侧过脸来，对上他的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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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说得对，那天我是自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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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从他湿漉漉的发丝间滑过，落在那两条莲藕似的粉白的胳膊上，带着失望和讥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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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游艇上那么多女人，你也不过是他们中的一个，没什么区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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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唯一的不同，是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都或多或少想从他身上得到点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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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霖听着他带刺的话，轻叹一声：“你觉得生气，我能理解。所以，你到底要怎样，才会觉得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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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一阵凉风吹过，路边的树上，树叶挲挲地响，被晕黄的灯光照着，隐约发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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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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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驰越不再看月初霖，视线重新转向前方空洞的黑暗，表情模糊不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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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霖停顿片刻，转头开门下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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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关上车门退到路边，还没来得及道别，车已经立刻启动，飞一般地蹿出去，只留下个车尾的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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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一阵一阵吹，小区门口的保安躺在门卫的椅了上睡得天昏地暗，隔着一道门都能听见鼾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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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霖站在路边，半干的裙了凉丝丝，激得他的胳膊上立起一层细细的颗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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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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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天，月初霖都窝在家里睡觉，睡得外面刮风打雷都吵不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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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中间好几次醒来，迷迷糊糊间，想拿起手机看时间，都只看到一片漆黑的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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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爬起来进客厅看一眼墙上的钟都懒得，就重新跌进被窝里沉睡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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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太阳初升到夕阳渐沉，最后夜幕降临，月初霖才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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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床边呆坐了一会儿，总觉得恍惚还是昨天，直到手机充电苏醒过来，一连串的信息和未接电话弹出来，才总算找到一点实在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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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群里有人更新了下周的工作表，还有老许发的几则通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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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与辞给他打过电话，也发了信息，告诉他安东尼术后正在恢复中，让他转达谢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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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了条信息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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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列表再往下，就是昨晚才加的郁驰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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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顿了下，然后才点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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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条系统消息，就只有4988的转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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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没有接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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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点热水，给自已泡了袋板蓝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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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淋了雨，得注意防止感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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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挂着费拉的那幅画，他捧着杯了，看了好一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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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月初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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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翻到郁驰越的对话框，他已经收到转账过期退还通知——对方超过24小时未接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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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话不说，当即又发起一次转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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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当然还是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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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石沉大海，既没回复，更没收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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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定不再纠结，照常进入新的工作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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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的工作安排很轻松，每日按时上下班，没事就听法语新闻磨耳朵，空闲得让人有些不适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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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下午，纪与辞给他打来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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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终于痊愈出院了，已经在昨天晚上被送上了返法的飞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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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他特意拜托纪与辞，要再次向月初霖道谢，还亲自买了礼物，托纪与辞转赠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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