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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柤离子都不得不赞叹,短短半年时间里,在羊斟彻底的改造之下,北境及“太平伯”所属城邑里的世情面貌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到这种改变,最初心存疑虑的王昶,也不再担心自己所支持的是“违心”的一方;而认为,哥哥所做的一切,恰是往正确的方向上去走。
鹿苑女看到这些变化,自然高兴,时不时地,就去给郯子表表功,替夫君再争多一些朝中的肯定。
而那些倒召派的大臣们,在这样“主动改善”了的事实面前,也一个个不得不“哑了火”,再不知道从何喷起,就连百姓,也因为这半年以来,再也不用为北境的战事而交“特种税费”,彻底摆脱了繁重的累赘,而欢欣鼓舞,而当初那首宫内宫外,到处传唱的儿歌的词,也就跟着改成了:
“北境胜兮,召将军赢;北境平兮,太平伯赢。
边民归兮,鲁国还丁;内民丰兮,北境安宁。
最为高兴的,应该属郯子了!他一直给予羊斟最大的信任,而现在,他用实际行动,回报了他的信任,也用事实,灭了那天下“悠悠之口”。
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是,这份“平安”之后,羊斟是真的不仅仅想做他的臣而矣;而是想要与他“平起平坐”,分享郯国江山了。
这份图谋,只在王丹一家男儿们的心中。
“钱财、军事、民心”。在要正式起事之前,他们需要的“天时、地利、人和”,只差一样:“天时”了。
面对郯子的无比信任,羊斟心中还是有一丝不忍,他都说服不了自己:是不是要把事情做到那个地步,就维持现状,不行吗?
这一夜,他又去请教父亲:“郯君待吾不薄,吾实乃难以启动,顶解?”
王丹听到儿子这样说,不由得叹口气,摇了摇了头,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今日郯子待你如兄弟;他日新君,新臣起,你能保证到果时,太平伯依然是北境之‘太平伯’,安享郯国一半的封邑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只图数年安好自在,便可如此下去;但若为子孙计,则须将眼光放长远些,你仔细谂啊,系唔系呢个道理呢?”
说完这句,王丹把自己头上的发冠摘落,拔下发簪,那一头越来越稀疏的花白头发便松松散散地披了下来,一把捉去,都不足握住半圈手指。
王丹摆弄着这束细细的白发,忧伤地说道:
“时光不再,吾今已发不堪簪,只怕到果时,真有大难临头之日,未有机会可以与你坐在一起,俾你些许意见。唉!人若无求品自高,可惜吾最终还是一介俗人,免不了要日日为子孙,忧愁忧思,任发丝白尽落尽,亦难消此份忧愁啊!”
羊斟从来没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头上的白发已经这么多了!如果不是他把发冠摘去,头发尽数散开,在他心中,他还以为,父亲永远是那个精神矍铄、精力充沛的世外高人,是一个永远不会老的人。
“人,都系要老;都会有要走哋一天;如今之念,只忘有生之年,可以眙到你可以俾自己一份安心,俾一家老小,一份安心。至紧要,人生苦短,若不能趁年轻有力之时完成所欲成之事,只怕到头来,似吾这般,托白发,空悲叹而矣!唉……”
王丹是在说自己,更像是在给羊斟“预演”着他的三十年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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