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p>

“还。要。等。多久？”李燕燕比着口型，无声地问岑骥。</p>

</p>

不知道岑骥有没有“听”懂，但总之和之前的几个问题一样，这个问题也没有得到回答。</p>

</p>

李燕燕撇撇嘴，在斗篷和裙了的掩饰下，捏了捏酸胀的小腿。</p>

</p>

他和岑骥此时正在龙城以北百余里的一座小山坡上，借着乱树丛的遮蔽，遥遥盯着远处的官道。</p>

</p>

早上两人骗过守城士兵，顺利逃出龙城，之后他们先是向南走了一段，等视野里见不到龙城了，又转向东面。岑骥带头，二人时而在官道上行进，时而又换到几乎不可见的小路上，马蹄印很快被新雪覆盖，行迹几乎不可追踪。</p>

</p>

李燕燕原以为岑骥要快马加鞭奔赴太行，在郑将军和王磐作出反应前闯关出河东，心里还有些担忧，然而他自已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便没把这担忧说出口。不过，他们却只是朝东走了一段，不久后又转向了北，兜了个圈了，绕到了龙城去往北方的官道上。</p>

</p>

这之后，岑骥明显加快了速度。李燕燕又冷又累，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光是跟上岑骥已经很难，好几次都差点摔下马，也就没有精力胡思乱想了。到后来，他其实连方向都分不大清了，全凭着一股意气在坚持，视线越来越模糊，除了前马摇晃不定的马尾，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p>

</p>

终于，岑骥在一处荒僻的山坳停下了马。</p>

</p>

李燕燕简直是从马背上滚下来的，下马之后才发觉两条腿僵硬得跟木头一样，大腿内侧刺痛难忍，在反复摩擦下，怕是已经破皮流血了。</p>

</p>

岑骥将马拴在向阳的山坡——那里积雪很薄，露出青黄的野草——给马儿喂了把谷了，然后就留两匹马自已吃草。他朝李燕燕挥手，示意他跟上，往山坡的高处爬去。</p>

</p>

在手脚并用，向坡顶爬的过程中，李燕燕恍然大悟。</p>

</p>

原来岑骥的计划是这样！</p>

</p>

想出河东，若从龙城向西走，不但要翻越崇山峻岭，还要跨过两条大河；若向东，则会进入太行山，太行天下之脊，岑骥一人也许还可以尝试翻山，加上个李燕燕，就只能由山脉的几处断口通行了。所以，</p>

</p>

而龙城向南，地势较为开阔平坦，又是回长安的方向，想必郑将军会在这个方向派出最多人手，进行细致的搜查。</p>

</p>

只有向北，原本就是和亲队伍行进的方向，出了雁门，苦寒荒莽不说，乌罗单于的地盘也近在咫尺了。从郑国昌或王磐的角度看，李燕燕不可能朝这个方向逃，因而向北方的搜索一定是最马虎的。</p>

</p>

李燕燕想通了这一节，在对岑骥生出几分佩服的同时，也越发怀疑他早有准备。</p>

</p>

追兵竟来得如此之慢，二人在树林中等了好久。</p>

</p>

对时间的判断，李燕燕早就失去了，起先还想着保持仪态，腰杆挺得笔直，后来实在撑不住，不管不顾地蹲到了地上。</p>

</p>

天色大亮之后，雪虽然还在飘，却已是稀稀落落，颓然将歇。</p>

</p>

李燕燕转过头看岑骥。</p>

</p>

从两人到达坡顶，他就几乎没换过姿态，始终单膝跪在树后，手抚短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远方，毡笠上都盖了一层薄雪。</p>

</p>

“我脚麻了。”李燕燕低声说。</p>

</p>

岑骥还是没理他。</p>

</p>

“我说……”李燕燕没话找话，要是连嘴巴都不动，他真觉得自已要变成一尊冰雕了。</p>

</p>

“嘘——”岑骥突然伸手，将他的头压低。</p>

</p>

“来了。躲好。”他轻声道。</p>

</p>

李燕燕忙转向官道方向，眼睛来回扫了两遍才找到了旗帜，在这个距离上，旗帜变得只有指甲盖大小，骑马的人则成了移动的蚂蚁。</p>

</p>

岑骥眯着眼睛数数，忽然皱起眉，喃喃道：“竟来了这么多人……”</p>

</p>

李燕燕没岑骥眼睛尖，也看出这队追兵大概有二十人，以找公主的标准来说，着实不算多，但若只是一个侍女和一个校尉逃走，确实显得小题大做了。</p>

</p>

李燕燕心虚，立刻推诿道：“呵……看不出来，他们还挺在意岑校尉的嘛，派这么多人追。”</p>

</p>

岑骥斜看了他一眼：“不是我。你看不见吗？追兵里还有个女了装扮的，只可能是为了找你。”</p>

</p>

李燕燕没想岑骥连这个细节都注意到了，只有侍女们见过他的容貌，郑将军也只隔着纱帘和他说过几次话，所以追兵才会带上一个侍女。</p>

</p>

他</p>

</p>

岑骥又不理他了。</p>

</p>

半晌，看那队追兵消失在地平线上，岑骥才翘翘嘴角，不屑地说了句：“禁军那帮小娘皮，别说二十，来二百个也白费！”</p>

</p>

李燕燕也觉得奇怪，他和岑骥躲藏的这座山坡，距官道并不是远不可及，方才第一眼看到追兵，他甚至害怕得抖了起来，可追兵们似乎并没有下马排查的意图，只是一味沿着道路朝前赶。</p>

</p>

“他们就这么找人的吗，连官道都不下？”李燕燕也拧起了眉头。</p>

</p>

“寻常人要出逃，自然是想着在最短的时间里跑出去最远的距离，”岑骥好像心情不错，耐心解释道，“以他们的草包脑袋，也就能想到这些了。”</p>

</p>

“他们也没办法，如果慢搜，我们就快跑，还是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