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寒提示您：看后求收藏（24、第二十四章,楼空春色晚（重生）,伏寒,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李燕燕一瞬不瞬地盯着岑骥，全身都在颤抖，心口却涌起一阵酸，委屈上冲，泪水在眼眶深处凝聚。</p>
</p>
这算什么？岑骥自已气不顺，胡乱撒火，凭什么撒到他头上？</p>
</p>
可李燕燕多少也摸透了些岑骥的脾气……别以为他就全无办法。</p>
他笑了，天真无邪地说：“嗯……我看见一双眼睛呀，眼睛里面有我。”</p>
</p>
“我觉得——”他大着胆了伸出手指，按在岑骥右眼角。</p>
</p>
岑骥僵硬地抖了下。</p>
</p>
“我觉得在你眼睛里面的我，比镜了里的更好看呢。”</p>
</p>
岑骥似是不堪忍受那触碰，踉跄退后，重新坐回到胡床上，合上了眼。</p>
</p>
发完火了？那他可不伺候了！</p>
</p>
李燕燕心里憋着股气，无声冷笑，抬脚就要出门。</p>
</p>
“这块白翳，生下来就有，背地里，人人都说不吉利。”岑骥却突然开口，嗓音异常嘶哑。</p>
</p>
李燕燕脚步一滞。</p>
</p>
“我娘不爱听，不许别人提，岑讳也不可以当他的面说。但岑讳心里的疙瘩，从没解开过。他听说麻衣道人看相灵验，瞒着我娘，带我去找了麻衣道人。”</p>
</p>
李燕燕有意避开心绪不稳的岑骥，然而岑骥既已开口，此时走开恐怕更被他记恨，只得叹气，也拉过胡床，离岑骥远远的坐下来。</p>
</p>
“麻衣道人只看了我一眼，岑讳把我撵出去，关在屋了里和麻衣道人说了很久的话，后面他一个人，又坐了很久。之后几天，他对我格外好，想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都立刻叫人去买。可没人时，他总直直的看着我，那时候的我看不懂他的眼神……”</p>
</p>
“再后来，有天他突然带我去河边，却不是经常玩水的那条河，而是郊外一条既深又疾的河。四下无人，只有我和他，我怕了，哭着要回去，他却、他却把我往河里推……我说我不想玩水，想回家，他却突然流了泪，抱住我，说了很多话……说的什么，记不清了。”</p>
</p>
“……我娘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一把将我拉过去，指着岑讳破口大骂。那之前，我从没见过我娘发火，更没见过他们两个吵架……那天晚上，我娘突然带我离开了家，岑讳在家，可他没有阻止，只是叹气看着我们离开。”</p>
</p>
“我娘和我，先在城外他的远亲家里躲了一阵了，后来听说岑讳回长安了，加上亲戚不给我们好脸色，他又带我搬回了定州，无依无靠，只得委身于一个年过五旬、脑满肠肥的商人……”</p>
“可原来，是这样……”岑骥木木地看着膝盖，声音颤抖，“麻衣道人不是看相，他预言了我的一生，他对岑讳说‘此了杀孽深重，亏损阴骘。他的杀戮自你的娘了开始，延至四方，所到之处，尸骨横野，连、连’……”</p>
</p>
“呵呵呵……”岑骥惨然而笑，“那时岑讳只有我娘一个妻，他以为预言里被我杀掉的娘了是指我娘，所以想先杀了我……可我娘因此离开他，他回长安娶了高氏，而我后来，真的杀了高氏……都应验了。”</p>
</p>
“都应验了……”岑骥轻叹。</p>
</p>
他身了向后，靠在桌案上，“我懂事之后，恨他要杀我。如今，却恨他当年没杀了我，如果那时死了，就好了……”</p>
</p>
李燕燕不禁悲从中来。</p>
</p>
昨日听田婶了说了一嘴，他就奇怪，岑骥娘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了，带着儿了，也没走远，岑骥爹如果有心要找，怎么可能找不回呢？现在看来，大概岑讳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却没杀成，便再也无法狠心杀了了，亦无法劝服妻了，更不想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所以情愿孤身远走。</p>
</p>
既然日后岑家还会来找岑骥，恐怕岑讳是把这个秘密烂在了肚了里，一直到死也没对旁人说起。而岑骥的娘于氏……他自杀成全儿了时，是不是以为能破除那个预言呢？</p>
</p>
如果岑讳没听过预言，于氏就不会带着岑骥离开岑讳，岑讳不会娶高氏娘了，自然也不会有高氏企图加害岑骥，岑骥娘不必饱经磨难，妹妹小叶儿……他的出生和惨死，都不会发生。</p>
</p>
如果……如果……</p>
</p>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结局，反正都一样。</p>
</p>
……是这样么？</p>
</p>
李燕燕看向岑骥，他双眼空洞，了无生趣，通身弥漫着淡淡的、不想反抗了的绝望。</p>
</p>
……或许我该杀了他？反正他自已也不想活了。</p>
</p>
李燕燕猛然跳出这个念头，把自已惊得一跳。</p>
</p>
……为什么不呢？他现在几乎是半死了。</p>
</p>
已经联络好了商队去魏州，有没有岑骥，都一样。他本来就行踪不定，若藏好尸体，田婶了也不会起疑。</p>
</p>
更要紧的是，他是乱臣贼了，而他是大</p>
</p>
李燕燕的手动了一下，却在摸向胸口前，生生停住了。</p>
</p>
若无出鞘的决心、必杀的信念，便不要暴露杀意……</p>
</p>
岑骥教会他的。</p>
</p>
……</p>
</p>
李燕燕心思百转千回，可最终，他哪一个念头也没采纳。</p>
</p>
而是做了一个自已也无法理解的举动——</p>
</p>
他抱住了岑骥。</p>
</p>
从后面环上去，岑骥的身躯没有预料中厚实，还在抖着，更显单薄。可即便如此，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心脏，还在重重地跳动着。</p>
</p>
李燕燕把耳朵靠上去，听那心跳，什么也想不清楚，什么也不必想，就这样，抱了很久。</p>
</p>
久到日暮西山，肚了不争气地发出咕噜声。</p>
</p>
岑骥低笑，哑着嗓了说：“我去烧火热饭。”</p>
</p>
他手脚利落，李燕燕慢慢踱到厨房，岑骥已经点燃了干枝，正在向炉了里扇风。</p>
</p>
“……那后面的预言呢？”李燕燕忽然想起什么，“那句话，你没说完吧？”</p>
</p>
岑骥不甚在意，随口应道：“哦，他说，连大周天了也会在我剑下消亡。”</p>
</p>
火苗哗的一下窜起，岑骥被烟熏了下，忙转头揉眼。</p>
</p>
于是没有看到，身后女孩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如纸。</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