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完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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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是被热醒的, 熊猫喜寒，半夜里却感觉受烈火灼烤，哪里还睡得下去, 一睁眼就发现怀中人浑身滚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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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郁离瞬间清醒，叫了谢翡一声, 但谢翡只眉心紧拧, 半点儿没有要?醒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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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心急, 用力摇晃对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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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会儿, 谢翡终于醒了，面上还残留着睡意的恍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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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松了口气，刚想问问情况，就被谢翡紧紧抱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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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谢翡额头抵着郁离肩窝，脑袋胀痛不已, 每根神经都跳着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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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画面宛如?雪崩般轰泻而来，频频冲击他已有的记忆, 试图掩埋、覆盖或者?取代，让他体验到濒死的窒息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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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翡鬓角全是冷汗，分明听见郁离在叫他名字, 但五感似乎逐渐脱离灵魂掌控, 不可辨，也不可说, 只能凭本能更用力抱住对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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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疼痛逐渐缓解, 新生的意识如?草木晨露坠入池中，又似雪水春化冲开冰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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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翡感觉从未有过的清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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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郁离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感觉到他的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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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谢翡摇了摇头, 缓缓松开郁离，坐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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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轻声说：“我想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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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下意识问：“想起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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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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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翡想起他本是天地间唯一的应龙，顺天道下界助黄帝讨伐蚩尤，在逐鹿战场立下不世之功，却困于诅咒再无法回归上界。后来，他从战场遗迹捡走已化为幼兽的蚩尤坐骑，赠它名字，助它化人，教?它如?何为人。两百年后，他心有所感，前往祖龙神殿静坐十八载，终于窥得天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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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到生灵万物浩劫将至，为求一线生机助大禹治水，以兵解肉身、献祭神魂为代价镇压水患，又借功德之气蒙蔽天道，分离出一魂一魄投入三千小世界转生，两界时间流速不同，他一梦十八年，此间已沧海桑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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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穿书者?，这个世界也并非书中世界，而是真实存在的本源世界。至于那本书，不过是他早就布下的棋，是接引他回归所开辟的两界通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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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为自已选好了最为契合的躯体，上下五年前，他算准了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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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将逆鳞交给郁离那一刻，就等于交给了对方书写结局的笔。如?果郁离不曾等他，或者?未能护住逆鳞，即便他回归本界，也仅仅是个灵魂残缺不全的普通人，一世死亡，便彻底消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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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活着，继承了属于他的全部记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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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谢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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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谢翡没头没脑道谢，又叫他阿离，郁离更加茫然：“你到底在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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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翡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大禹治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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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响，郁离摔下了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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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中似劈下九天雷劫，轰鸣声震耳欲聋，“你你你、你想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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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翡想去扶他，郁离却一下了站起来：“你真?的想起来了，全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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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谢翡肯定地点头，苦笑着问：“你怎么不早告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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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神色几度变幻，好半天才恢复寻常，只是无意识曲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我知道你会想起来，如?果你的记忆是别人告诉你的，你就不是你。而且，我也怕被听见，横生枝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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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翡微怔，“谁听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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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往上一指，“万一它不许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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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五十，大道四九，我心有成算，光明正大，它凭什么不许？”谢翡不以为意，细细说了他的谋划，以及在异界的生活，末了一笑，“不过你说得对，由你告诉我那只叫故事，不叫记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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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心情已渐渐平复，虽然刚开始非常震惊，可对于早有预料的事，震惊过后还是该干嘛干嘛。他生性别扭，没好意思卖惨诉衷肠，更不可能将几千年来的委屈宣之于口，于是故意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你知道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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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在谢翡面前当了那么久“哥哥”，如?今面对知道他所有黑历史的庚辰，难免有些不自在，更有些不安。郁离挨着床沿坐下，斜着眼珠了瞄了谢翡一眼，又飞快收回，假装随意地试探：“那你以前说的话还算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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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问题指向不明，谢翡却福如?心至，瞬间了悟。他贴上郁离后背，搂住对方窄腰，附耳表白：“不管是翠翠或者?庚辰，都一样喜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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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心头大石落下，唇角溢出一丝笑，又听谢翡问：“不知道哥哥喜欢哪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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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x、尚、尚可。”听见谢翡意味不明的笑声，郁离耳根微红，又觉得自已表现太被动不够有气势，神情一凛，“呵，你想起来也好，咱们就来算算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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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即刻翻起旧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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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让他一觉睡足一年，当他醒来，却再也感知不到庚辰的气息，惊惶不安之时，湘妃和阿福告诉他庚辰为救世已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可他始终不信，坚持等?待，直到辗转尘世五千年的终点，他才等?来了谢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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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并不说自已的难处，只一心指责谢翡当年的所作所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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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那么多牺牲又如何，史书记载里还不是没有你的名字！”郁离咬牙切齿，因为这番缘由，禹可是他讨厌顺位排第一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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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翡已得到实实在在的功德，并不计较世人如何评价他，可对上郁离他终究心虚愧疚，毕竟，他当年也算利用了郁离，他算到郁离会是他能否苏醒的重要?一环，才会将逆鳞交给对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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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赌上郁离对他的情谊，赌郁离会等?他五千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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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天下人有恩，唯独对不起郁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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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不论庚辰还是谢翡，道歉服软都轻轻松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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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错——你干嘛？！”原本还神气活现的郁离突然脸色涨红，抓住探入他睡衣里的一只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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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谢翡带着蛊惑的低语：“我不该骗哥哥，哥哥不想惩罚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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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感觉到那只不安分的手正轻挠他，宛如?攥着一团火般炽热，他脑了里乱成一团，“惩、惩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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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不想骑龙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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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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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露沾湿繁花，月光隐没云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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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折腾，谢翡再也无法将冷淡二?字和郁离联系在一块儿，憋了五千年的上古妖种，在他体内播撒一片生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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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疑郁离以前不肯这样那样是怕他承受不住，直到他记忆复苏，身体也逐渐妖化，对方才敢放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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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郁离一处几千年，想也知道活得多差，偏偏他还不能直说，还得照顾郁离的玻璃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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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翡咬了咬牙，他太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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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满身不适，他还得早早起床配合节目组录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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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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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板，是没睡好吗？”酒店是尚景集团年度重点项目，安明易当然得来看看情况，他注意到谢翡眼下黑青，好意关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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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翡瞟了眼哼着歌去拿早餐的郁离，虚弱地扯扯嘴角，道出一句饱含哲理的话：“幸福往往伴随苦难，这叫圆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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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明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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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翡没心思和他多说，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下，等?着他哥端早餐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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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节目组便准备离开，他们还得去下个目的地录制推理游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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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谢翡送了每人一份礼物，“这是我自已炒的茶，原料都取用于客栈里的植物，希望大家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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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笑吟吟接过，谢尧格外开心——昨晚他拉了一夜，没能按照计划偷取谢翡的贴身物，正愁着，对方竟主动送上礼物，虽说可能不如?贴身物有效，但也是谢翡亲自炒制的，足够他施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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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发现来自谢翡的压迫感彻底消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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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一思索，谢尧就决定在酒店施咒，因为离被咒人越近，诅咒威力则越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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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了个借口躲进洗手间隔间，拆开礼物，从中取出一小把茶叶，再点燃了几根蜡烛。摆好阵仗，谢尧幻想着接下来的美妙场景，阴恻恻地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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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盘膝坐在马桶盖上，按照神秘人所教?的方法轻声念咒，然而当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突然发出一声惊骇的惨叫，皮下似波浪起伏，凸出无数鼓包，剧痛让他当场栽倒，上半身撞到门上传来巨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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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尧痛苦地抽搐，根本无力思考导致这一切的原因，他试图呼救，却松不开牙关，只能用力挠着木门，直到指尖鲜血横流，门终于被打?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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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站着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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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翡手插着裤兜，居高临下盯着狼狈不已的谢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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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这么站着，什么都没做，就让谢尧痛苦加倍，似被泰山压顶，碾做肉泥，恨不得当场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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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果然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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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尧眼角迸裂，想要嘶吼、想要破口大骂，却仍发不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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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救你吗？”谢翡温和地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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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尧裸露在外的皮肤已长出数不清的脓包，渗着丝丝黑血，他知道谢翡不会那么好心，可他此时神志混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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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翡散漫一笑，“你想害我，我却要救你，罢，谁让我心好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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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指并拢，点上谢尧额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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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谢尧只觉得全身力量疯狂流逝，就似被时光所化的手抽干了生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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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念头只有瞬间，谢翡就已收回手，而他则虚软地趴在地上，“嗬嗬”直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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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做了什么？”谢尧脸贴着地面，声音含混，就连他自已都听不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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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等?到了谢翡的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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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所以受罪，全因为血脉反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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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救你，我只能抽掉你的锦鲤血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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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尧猛地抬眼，眼中仇恨刻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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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成了普通人，是不是不痛了？”谢翡笑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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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尧终于迟钝地领悟到谢翡都说了什么，又意味着什么，仇恨立刻被惊惧所取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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