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Chapter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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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1.</p>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 周进繁还在持续骚扰他，连着麦写作业。他现在大一，学一门新的语言主要就是背单词、听力、练发音。但他从小到大都极少特别拼命努力地做一件事, 到大学更不例外。</p>

而且西语这一专业，七八年前特别稀缺, 现在开发到过热，烂市了, 他们学校招生都没招够, 让他一个理科生被分配到外语专业来了。</p>

他现在还在练拼写发音的阶段, 关作恒就已经进阶到语法阶段了, 自己还在学校有专业的老师上课, 关作恒是纯粹自学，还忙工作忙毕业答辩, 竟然都比自己学得快十倍。</p>

好像读一本书，自己还在开头, 他就已经翻到结尾了。</p>

“表哥, 你去测过智商吗，你智商多少啊？”</p>

“测过。”他高中的时候, 天才班来招生给他测过一次，“SD24是一百五十多。”</p>

“SB？”</p>

“SD。”</p>

“那SD是什么。”</p>

“Standard Deviation。标准差。离均差平方的算术平均数。”他尽量用周进繁听得懂的语言解释，“24是一个标准差, 15、16是另一个标准差。”</p>

周进繁已经打开IPAD开始百度了。</p>

但百度了还是没懂。</p>

“算了。”他挠挠头，“这貌似不是我应该懂的事, 网上说霍金智商160, 你150多，那你不是，离他也差不了几个数了吗。哇塞, 你得去当科学家，拿诺贝尔啊。”</p>

他说做不了，或许以后可以。</p>

很多学者淡泊名利，一生的追求就是搞研究。他不一样。关作恒对当科学家没有兴趣，花大量时间去日复一日做一项赚不了钱的实验，眨眼间几年十年就过去了。</p>

人生苦短，而他要做的事又很多。</p>

周进繁又去搜了智商测试，发现最简单的第一道题自己都看不懂。</p>

“问图1 和图2的逻辑联系，推断图3和下图哪个ABCDE哪个是相似的。”他截图给关作恒。</p>

一秒钟都不要，他给答案：“E。”</p>

问为什么。</p>

关作恒顿了一下，似乎没明白这么简单的图形逻辑要什么原因。但他还是用周进繁听得懂的语言来解释：“1和2，就是顺时针旋转90度。”</p>

“哦哦哦，我懂了。”周进繁马上明白过来，“我没反应过来，哎呀我会做这个，下一道题我自己写。”</p>

这个智商测试，规定时间是二十分钟，但周进繁要花五分钟到十分钟解一道，有的题花上十分钟他也不会，连理解题的意思都费劲。中途关作恒叫他睡觉，他不睡：“我把二十道题弄完再睡。”</p>

大概花了两个小时，周进繁交卷：“表哥，我得了155分！”</p>

按照提示页面的显示，70分以下为弱智，89以下为智商低下，110以上就是优秀，140以上，就是天才范畴。</p>

也不知道周进繁测试了个什么，到底测的是自己的智商还是关作恒的，关作恒也并未泼他冷水，夸他聪明。周进繁摇摇头：“我算了下，我自己应该是，智力中上？”</p>

关作恒：“应该是非常优秀。”</p>

他自己拎得清，哈哈哈地笑了几声：“那还不是因为你是标准答案。”</p>

“好了，去睡觉了。”</p>

“嗯。我明天想睡个懒觉，你一点来接我吧，我们在楼下吃个馄饨，跟你说，我刚发现的，那家小馄饨的莲藕马蹄馅，特别好吃！！”</p>

关作恒嗯了一声，道晚安，周进繁去洗脸，敷面膜，睡觉。</p>

次日上午。</p>

周进繁醒了就给他发消息，关作恒把他接到，看见他像小朋友去春游一样，斜挎了个红色儿童虎头杯，没背包，手机揣在兜里。</p>

两人去吃周进繁说的小馄饨，周进繁闻了闻他身上，又是昨天的味道。随即上下看他穿的衣服。</p>

“小泥哥哥，你买的BBR吗，这风衣看起来好好看啊。”</p>

“网上买的，五百。”</p>

“这么便宜？你穿着像几万。”</p>

纯黑的长风衣，没有多余的花纹，长度到关作恒小腿，翻领敞开，里面是深灰的衬衫，黑色长裤裹着两条大长腿。越是这种普通的款式，越考验版型和剪裁。</p>

周进繁觉得价值几万不是没有原因的。</p>

从回头率就能看出。</p>

关作恒能把几百块的风衣穿成BBR高级定制。</p>

他所有的衣服都是黑色的，周进繁上次去笠县还笑他像老大爷，现在就能穿的像男模了。</p>

入座后，点了馄饨，周进繁说：“我们去看完展，我要带你去三里屯。”</p>

“吃越南菜？”</p>

“随便，吃什么都行。我带你去逛啊，然后去看电影！你穿这么好看！我站你旁边不有面子吗。”</p>

而且他还觉得，关作恒衣服大多都是黑白灰，亮色太少，想带他去买几件贵价的、鲜艳一点的衣服。</p>

吃完馄饨，回车上，周进繁拧开自己的杯子给他喝水：“我专门给你带的，冷泡的白桃乌龙。”</p>

“你自己泡的？”他接过，没顾忌间接接吻这个问题，喝了一口，冰凉滑口，很甜，有白桃和玫瑰的甘，有乌龙的涩。</p>

周进繁不会厨艺，但很爱琢磨这些饮品，什么调酒啊，他一直都想去学一学。</p>

“我昨天拿的快递，买了一箱白桃，泡了一半。好喝吗？”周进繁看着他的表情，“我专门给你放了糖。”</p>

关作恒抬眼：“给我放糖做什么。”</p>

“你跟我说你不爱吃甜啊。但是我问过姐姐，她说你很爱吃糖的。你自己没发现吗，我上次给你吃糖，问你吃不吃，你说不，还把手伸出来。”周进繁自己也喝了一口，发现糖放得多了一点点，“不懂你，爱吃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p>

“以前爱吃。”关作恒把车开出去，往798方向走。</p>

“现在不爱了？”</p>

“现在很少吃。”</p>

周进繁从兜里掏出一盒MEITO的白桃硬糖，给他一颗：“吃吗？”</p>

他看了一眼，点头：“嗯。”</p>

那糖是有外包装的，关作恒一只手撕不开，周进繁把包装袋撕开，拿出来喂他嘴边，他张口含住，嘴唇和他的指尖碰到一起，眼睛垂下来：“也是桃子味的？”</p>

“是啊，凑单买的，我那儿还有好多吃的。”他的宜家小推车上都是一堆进口零食，就他一个人吃，或者带去学校，给同学分。</p>

他们系里女多男少，周进繁这种小帅哥在里头都很显眼，但他身上的GAY属性太明显了，没女生来追，不过也有不少女孩子跟他交朋友。</p>

798，悦美术馆。</p>

周末观展人多，人进人出，排了二十分钟才进。</p>

“我上次来看展，都没人排队。”</p>

关作恒问：“上次多久来的？”</p>

“国庆那几天，都快两个月了。”他说，“我不是卖字吗，那家画廊我朋友介绍的，就这儿附近，那个老板人特……”周进繁把“帅”字咽回去，“特别好！”</p>

关作恒看着不动声色，见前面有人过来，就把他牵到身后，免得被人撞了。然后问：“男的女的？”</p>

“…男的，”周进繁马上补充，“不过是个大叔，四五十了都，长得慈眉善目的。”</p>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知道，十分钟后，在展上拍照的时候，就偶遇了画廊老板韩凌。</p>

韩凌先看见的他，管他叫：“净梵。”</p>

落在正在给他拍照的关作恒耳朵里，就是喊的周进繁的名字，去掉姓——</p>

他看了一眼，是个男的，慈眉善目的，很年轻。</p>

周进繁下意识感觉到不妙，忍不住看向果然是面无表情的关作恒——韩凌跟他没什么关系，就是自己画卖出去了，又来了一次，周进繁跟人家聊了半天，给自己取了个艺名。同时知道韩凌三十多了，他喊了声韩哥。</p>

韩凌没注意到他是跟朋友一起的：“你怎么一个人来看展，我送你的两张票啊，不是说跟刘策一起？”</p>

“不是，这……我跟朋友。”他马上把关作恒拽到旁边，“我表哥。”</p>

关作恒长相就极冷淡，走在街上像个“杀手”似的，韩凌很礼貌，说你好。他点了下头，凝神看了一下。</p>

浮现的是东洲斋写乐的浮世绘。</p>

周进繁岔开话题：“我的字挂几天了，有动静吗？”</p>

韩凌倒是一个人来的，他的画廊离得很近，说：“还没有，有人问过价了，一个月之内吧，应该能卖出去，到时候给你电话。”</p>

他说谢谢韩哥。</p>

关作恒周身一米笼罩着一层具现化的黑色低气压。</p>

周进繁情商没问题，一看他不高兴了，马上意识到问题，出去后才跟他解释：“他们画廊两个老板，一个是他爸，就是那个，慈眉善目的大叔。”</p>

关作恒冷淡地“嗯”了声。</p>

上车后，关作恒搜导航，问他还吃么。</p>

“为什么不吃啊。”周进繁看着他。</p>

“你可以跟别人吃。”</p>

“我为什么要跟别人——”周进繁又想到了问题所在，“哎呀，我本来是要跟其他人来的。然后人没时间，我准备自己来了，你看，我昨晚才问你的。我电影票都买了——也是昨晚买的，你这时候让我跟别人去吃？”</p>

他眉间仍然轻轻地拧起，看着周进繁努力解释的样子，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你吃哪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