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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会儿和伟仔是住一起的,属于合租关系,两人都在KTV当保安。刚子收拾得利落了些,把黄毛染回黑色,看着没那么社会了,在KTV找了个女朋友。</p>
迷-奸-药是伟仔买的,他买来似乎也想试试,但找不到可以试的人。</p>
那天他女朋友在他家,刚子出门拿个快递的工夫回来,伟仔就已经完事了。女友衣服不齐整,胸-罩扣子都是开的,昏迷在床上。</p>
刚子检查了一下就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女友这叫不醒的昏沉状态,显然是被人下了药,接着,他又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刚用过的BYT。</p>
质问伟仔时,却听他说:“我戴了套的,她没知觉,我也没爽到。我就想试试这药灵不灵,不小心给她下多了。”</p>
伟仔还笑嘻嘻的:“这样吧,我不算你利息了。你欠我多少,就还多少。”</p>
女朋友醒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刚子做的。他不敢告诉她这事儿,后来也分手了。</p>
他和伟仔两人有共同的秘密,但伟仔总是反过来拿这件事威胁他:“我要是出什么事,你也跑不掉的。”</p>
刚子会说:“可是,人是辉哥杀的,跟我们没有关系!”</p>
“这怎么会关系啊,你坐过牢的,要二进宫的!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啊!”</p>
所以他犯案时极小心,不留指纹和DNA这种微量证据,清理了车再把车点火推到水底。回来的时候是撬了货车进去躲着,一路看着导航看到哪了。等下高速,货车停在加油站旁,他就跳下车来。</p>
根据他的交代,警方找到了加油站保存的监控信息。</p>
虽不算确凿的物证,可加上人证及口供,检方起诉郑刚。同一时间,郭宇菁开始调查口供中出现的这个马鞍山隧道。</p>
那就是个普通的高速路隧道,有什么特别的吗?</p>
高辉看见一封这样的信,第一时间就跑过去了。</p>
可他似乎极为谨慎,监控查不到他车辆的动向,总是开到某个地方停下,就不见人影了,应该是换了一辆车。</p>
跨了辖区,办案不便,花了足有一月,有外省警方以及交管局的协助,才弄清高辉到底去了什么地方。</p>
案发时间,他的确不在场,但却做了挺奇怪的事。</p>
“他不是有个情人在这边吗,我们查了下,她名下有个店面,因为偏僻,少有人经过,可以用作仓库。他去的应该就是这个地方。我们查过去的时候,这仓库已经清空了。他的店也不在这边,为什么在这边有个仓库?为什么是空着的,拿来做什么的?”</p>
监控信息表明,他在这两天开着一辆不起眼的小SUV进出仓库几十次,最近的监控就到街角,又不知他在里面做什么,有时候要待几个小时。</p>
走访问了附近的居民,说以前听见过里面发出声音:“有时候嗡嗡嗡的,像个工厂,不知道在切割还是在干嘛。”</p>
那就是个几十平店面大小的仓库,离马鞍山隧道几公里的样子。根据郑刚的匿名信内容,以及他的证词,现在高辉是另一起谋杀的嫌疑人,当地公安通知了高辉的情人——这间仓库是她名下的。</p>
随后,警方搜查了这间仓库,郭宇菁坐高铁过去,待了几天。</p>
仓库里很干净,只有小木凳这种物件,除此之外空空如也。所有搞侦查的,一致认为:“他这进进出出几十次,开个小SUV,肯定是在转移什么东西!”</p>
转移什么东西,需要搬这么多次?</p>
统计下来,总共进出了三十多次,单趟就是十几次。说明那东西是大件,但汽车能放下,如果说有切割的声音,那可能是更大的东西!</p>
他们在水泥地上发现了电锯划痕,从中找到一点不起眼的灰,这些东西是没办法彻底打扫干净的。</p>
公安带回去化验了一番,发现就是普通的花岗岩。</p>
开车七个小时,出一趟省,跑过来切割花岗岩?</p>
郭宇菁知道。高辉把东西运到了哪里,这是关键!只要能找到那些被他连夜运走的东西,或许陈的案子就能真相大白了!</p>
搜查过程里,他们认为高辉不可能一个人运走那么多东西,肯定有人接应,他有同伙!</p>
把那位说是他情人的女人带回去审问,女人害怕地摇头:“这店面是以前拆迁赔的,租不出去。他给了我钱的,他在仓库放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我没去看过。因为他不让我去看。”</p>
“你跟他多久见一次面?”</p>
她说每次他过来,就见一次:“但是高辉不让我主动联系他。”</p>
“你知道高辉做什么的吗?一次都没有好奇过?”</p>
“我知道他在春城有个汽修店,我也知道好像,在做别的,我有听他讲电话,说处理……什么货。”</p>
警察:“什么货?”</p>
“我不清楚这些,我跟他只有身体上的关系,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可以走了么?这件事你们不会问我老公吧?”</p>
办案人员并未回答她的话。</p>
答案自然是要的。</p>
基本问询工作,嫌疑人、证人,有可能知道什么的证人,证人身边的社会关系,只要可能把握什么信息的,都要查。</p>
问来问去,也没得到什么靠谱的讯息,只知道是石材,他偶尔来一次,见情人,然后就来这里,似乎是做切割。</p>
在切割什么?</p>
案子调查到这里,开始停滞不前,因为追踪不到高辉把东西运到了何处。传唤他审问,他否认了这些:“我自己喜欢在小空间里搞点艺术创作,不行吗。这犯法吗?”</p>
甚至在审讯室里掏耳朵:“什么罪证啊,我搞点艺术就被你们说成这样!”</p>
面对不配合的犯罪嫌疑人,在多年前,办案人员会采取刑讯逼供手段,但这一点造成了不少错案,如今不能这样办案了。</p>
口供拿不到,要找物证,物证也找不到……</p>
郭宇菁不是只有一个案子要办,高辉只能暂且放了,直到她想不出答案,又将案情模糊了一遍,把疑点整理出来,问了省厅刑侦专家,没能得到答案,走投无路之际,她想到了关作恒——</p>
既然他能在看了几眼案情,就推理出,不,或许他那不叫推理,而是他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自己办案,是站在办案人员角度。</p>
但关作恒,他好像是站在犯罪者的角度,站在嫌疑人的内心。</p>
郭宇菁假装发错讯息,发了几分钟说自己撤不回来了:“案件机密,不能外传,你自己删掉聊天记录!”</p>
过了许久,大概是关作恒刚看见信息,先回了好。</p>
又过了十多分钟。</p>
“是墓碑。”他回。</p>
-</p>
次年十二月。</p>
两省交界处,一处荒无人烟的山头,站着二十多个穿制服的公安,正带着警犬在山头上搜寻:“马局!尸体和墓碑数量正好对上,七个墓碑,七具尸体!”</p>
那些花岗岩的墓碑上,都写有名字,统一姓高,编纂了日期,这地方,看起来像是高家的祖坟。高高矮矮的,分别落了七个坟墓。周围种了一种红色的花,遍野都是,十二月花已败,野草似的在风中摇曳。</p>
去年末开始,郭宇菁带着副手,空闲时跑到春城和贵阳周边搜索,犹如大海捞针,看见一个墓碑,就把名字记下查证。</p>
连局长都说她:“真是不知道你在找什么,像你这样碰运气似的找,怎么可能找到!”</p>
花了一整年时间,就在她以为,此案或许要彻底成为悬案时,罗航的机构,最新合作捐助的学校名字,落入她的眼帘。</p>
高家村小学。</p>
副手问她周末去哪里,她就在地图上找到这个高家村,开了导航,过去要四个小时:“顺便去看看学校里的孩子们。”</p>
学校很小,全校三十多个学生,罗航把□□放出去,统一被人认捐了。</p>
学校里的三餐,也是他机构提供的。</p>
“你们都姓高吗?”她弯腰问。</p>
“不是,他不姓高,她也不姓高,”一个孩子答,“我也不姓高。”</p>
郭宇菁自己没有小孩,但她和老罗其实都特别喜欢小孩子,索性蹲下了问:“那你姓什么呀?”</p>
高家村小学,有一半的学生都不姓高。</p>
发现这座山头,也是学生的无心之言导致的,说村里有个姓高的男孩子,是同学也是邻居,去了那边玩,从山下摔下来死了。</p>
发现这处祖坟,最开始她并未怀疑那么多。记下名字,找村长问了一下,村长说那不是他们村子的范围了:“都姓高啊?这个名字…不是我们村里的。”</p>
直到回去路上,她突然想通是哪里不对,立刻打电话通知局里,开挖的事,拖了一月之久。挖坟的警员现在手抖还在抖,一边挖一边喊罪过。</p>
法医简单分辨了一下,其中有一具,很像陈。</p>
案子终于有了眉目,春节时,周进繁回家,她再次见到关作恒。</p>
问他:“你当时为什么觉得是墓碑?”</p>
“猜的。”</p>
其实并非单纯只是猜测。</p>
很久之前,他意识到被监视,在换了个住处仍旧被监视的情况下,关作恒反跟踪了监视他的人,找到了高辉。</p>
郭宇菁便问他:“你跟北京那边单位的合约什么时候到期?”</p>
“到他毕业。”</p>
他签的那份合约,是到周进繁毕业这年。</p>
“那想换个工作吗,我们这儿有岗位,适合你做的。”她循循善诱的,“我内推你进来,考试对你而言很简单的,你随便考一考就过。”</p>
他说不了,要赚钱:“养小孩。”</p>
“小孩?”她没反应过来,“你们……”</p>
关作恒答:“小烦。”</p>
今年念大三的周进繁,在系里成绩不错,顺利找了个不对口的实习,在酒吧当调酒师,不小心惹了老板,扬言说要买下人家的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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