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一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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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九宸和严耀霆停在山道上,山道窄，一直这么挡在这儿也不道德。

严耀霆拍了拍他的小腿，“继续走。”

路九宸耍赖，“腿麻了走不动。”

“这就麻了晚上怎么办？”

“我就是负责享受的,下苦力这种事情又不需要我来做。”

“那你不表演一字马了？”

路九宸的脸瞬时间又红又白。

严耀霆被他变脸一样的表情逗笑了,往后看了一眼，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位游客只有二三十米了。

他问路九宸,“真走不动了？”

路九宸说：“嗯。”

他干脆往前跨了一大步,作势要抱人,路九宸赶紧大笑着往前蹿,瞬间跑开七八米。

山道很长，光是上山就需要四五个小时。

严耀霆担心路九宸吃不消，每遇到一个专供游客休息的平台都会提议小憩,可跑在前面的路九宸就跟撒欢的小狗一样,根本不听。

在经过了又一个平台后,严耀霆索性快跑几步抓住他，强行将人扛起来。

路九宸一开始还要捶打男人的背表示反抗,严耀霆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他立刻就老实了，乖乖被男人放在长条凳上。

平台上有专门贩卖水果捞的摊贩。

路九宸刚才一个劲儿往前冲还不觉得,这会儿一歇下来，喉咙里都能冒烟了,看见水果想吃得不得了。

周围也有游客去买,不过买的人不多，因为价格特别贵。

路九宸倒不在乎钱。

结果他还没行动呢，严耀霆就从迷彩包里取出了一个小西瓜，对半切开,再在上头插上一个铁勺子，递到他面前。

路九宸他们两的外形过分出色，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会儿瞧见他们竟然还自己带了西瓜，眼睛里全是艳羡。

有个小男生还不满意地对他旁边的大高个抱怨：“上山之前跟你说背点水果，非说太重。你看看人家怎么背上来的？白长那么高个子了。”

意外撒了一大桶狗粮，路九宸心里真的很爽，毕竟以前都只有他吃狗粮的份儿。

只是……

“所以你这一路都把西瓜背在背上的？”

“嗯。”

“什么时候买的？”

“昨晚你睡着之后。”

“在哪儿买的？”

“酒店下面的二十四小时超市。”

路九宸把西瓜放在腿上，弯腰去拎迷彩包，一只手还没有拎动，用了两只手才拎起来。

拉开拉链，里头除了杏子、香蕉、车厘子等水果，还有矿泉水，面包，卫生纸，湿纸巾，跌打药酒，折叠凳，小型刀具……

所有可能需要的东西都带了，将背包塞得鼓鼓囊囊的，少说也有三四十斤。

男人不是没给他带过类似的东西，上次去海边就带过。

但区别在于，那次背包是放在车上的，这一回却是一直被男人背在背上。

他光是揣着个手机爬山都累得气喘吁吁，男人还负重几十斤，就算他体能好，也会觉得累吧。

路九宸心里有种没法描述的感觉，很饱胀，很感动，还有点酸楚。

“严教练？”

“嗯？”

“你对我怎么这么好啊。”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他想要他，想跟他结婚。路九宸捏紧手里的勺子，“可是这种事情必然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们才交往没几天，忽然就要到那个阶段，我有点……”

“嗯，”严耀霆扯了张面巾纸，仔细帮他擦去嘴角的西瓜汁，“所以我怎么追求你是我的事，你可以慢慢想，慢慢考虑，我不会催促你，也不会逼迫你。”

路九宸抿了下嘴巴，认真点头。

两个人解决了一个西瓜，继续登山。

路九宸也心疼自家男人，主动提出换他来背包，严耀霆不让。路九宸还要拽包，严耀霆就拍了一下他的后腰。

“你负责享受，下苦力的事情都我来。”

路九宸哈哈大笑——这话是他不久之前才跟男人说过的，虽然他当时说这话指的是那种时候，但男人把它用在现在居然也特别契合。

因为背包那事儿，路九宸对男人简直言听计从，男人让休息，他绝不多往前走半步。

如此一来他们休息的频率就比前半程高了很多，等终于登上山顶，大部分聚鲨的队员都已经到了。

山顶有两块特别大的石头，远看像两个人相互依偎在一起。

这两块石头被称作“情侣石”，是青幕山打卡胜地之一。

路九宸来过青幕山，自然也知道情侣石，只不过之前他对跟石头合影嗤之以鼻，现在却特别积极地拽着严耀霆跑过去排队。

跟情侣石合影的人特别多，排了十来分钟才等到他们。

当时地中海就在不远处，见状一路挺着啤酒肚小跑上去，自荐帮忙拍照。

路九宸就把手机递给他。

他和严耀霆并排站在情侣石前面。

地中海选好角度。

“三少，严教，请准备。”

“三！”

“二！”

“一……”

“茄子”两个字出现的同时，路九宸忽然踮起脚亲吻严耀霆，亲完之后，立刻兴匆匆地问地中海拍到没有。

地中海将手机送上去。

“拍到了拍到了，您二位的外形无可挑剔，我这么烂的技术拍出来都跟大片似的！”

“林老板可真会说话。”

地中海忙说“不敢不敢”，然后补充，“我这也就是就事论事，您二位那真是绝配！”

路九宸心花怒放地拍了下地中海的肩膀，拿着手机走到严耀霆跟前。

严耀霆抬眼瞄了下地中海，地中海赶紧露齿微笑，严耀霆没说什么，低头看照片。

照片里，他是双臂自然下垂，面朝着镜头挺直站立的。

路九宸垫着一只脚，两手抓着他的胳膊，上身倾斜，眼睛闭着，嘴唇则将好贴在他的下巴上。

“怎么样，这个pose不错吧？”路九宸问。

严耀霆垂眼看他。

路九宸下巴微扬，眉毛高挑，整个人像是发光体一样吸引人的视线，严耀霆看得心痒，忍了忍没忍住，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严耀霆真的很少主动亲他，平时他亲严耀霆也大部分都是蜻蜓点水，再深入就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被打断。

路九宸瞬时间被撩燃了，想索求深吻。

严耀霆按着他的腰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路九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注意到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正盯着他们，瞧见路九宸看他，立刻用小手捂住眼睛，过了会儿又特别可爱地把手指翕了个缝，偷偷观察。

路九宸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牵着男人的手走开。

在山顶打了卡，太阳都落山了。

聚鲨所有人累了大半天，除了严耀霆之外也没人能靠两条腿下山。

地中海就安排大家统一乘坐磁悬浮缆车下去。

晚饭后是自由活动时间。

路九宸并没有像昨天一样急吼吼地央着男人回房间，而是把人拖到了小镇上。

严耀霆没多问，路九宸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他能感觉到路九宸是想买东西，只是路九宸几乎逛遍了整个小镇，好像也没找到他想要的。

在路九宸不自觉地弯腰揉捏小腿的时候，他说道：“你先回去，想买什么告诉我，我去买。”

路九宸说不用，站直身体之后又四处张望，忽然他眼睛一亮，立刻抓着男人的手朝着一家商铺跑过去。

路九宸锁定的目标是个卖运动用具的店铺。

里面堆陈的商品非常多，也杂，篮球、滑板、自行车等等，一应俱全。

前后一分钟功夫，路九宸便抱着一卷瑜伽垫走出来。

严耀霆从他手里接过垫子，“买这个干什么？”

路九宸耳朵有点红，“待会儿告诉你。”

回到酒店，路九宸先去洗澡，洗完之后就把严耀霆推进去，等水声响起，他立刻蹿进卧室。

如非特殊情况，严耀霆洗澡的速度非常快，没一会儿便出来了。

然后便注意到卧室和客厅的灯都被关上了，黑黢黢的，也不知道那小孩儿又想使什么坏。

客房里除了玄关处有个总控开关之外，客厅和卧室里也分别有开关，客厅的且不提，卧室的开关就在进门处。

严耀霆摸黑走进卧室，拍开灯。

卧室内的木地板上铺着一张浅蓝色瑜伽垫。

玉白色的人背对他站着，大概是知道他过来了，于是向前弯腰，两手贴在瑜伽垫上，两条腿缓慢向前后分开，竖劈在瑜伽垫上。

严耀霆的视线从他漂亮微凹的背脊长驱直下，经过腰眼，蜜桃，长腿，最后又回到蜜桃上，就算他早猜到小孩儿会使坏，手指也依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路九宸做完竖劈，半晌都没有听见身后人的反应。

在他们两偶然谈起一字马的时候，他其实就想表演一下了。

但当时并没有想要这样。

后来从那个迷彩包感觉到了男人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体贴，他又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多，让男人感觉到他对他的感情厚度在不断增加。

可是现在……

他故作镇定地回头。

男人就站在门口，眉头略微蹙起，完全就是一副不喜欢的样子。

他顿时无地自容，飞快爬起来，抓起睡袍裹在身上，顿了几秒又把腰带拴紧，然后把瑜伽垫随便折了两下扔到阳台上。

他做完这一切回到房间里，脸上的热度依然没有下去。

他避着男人的目光窘迫地站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扯起嘴角说：“我刚才光顾着炫耀一字马，都忘了……，我不是有意的，既然你洗好了就赶紧睡吧。”

路九宸说着就要躲进被子，严耀霆忽然叫了一声“小孩儿”。

路九宸站住，闷声闷气地问他干嘛。

“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严耀霆问。

“不知道。”路九宸说。

严耀霆走到他背后，两手握住他的肩膀，将他转过来面朝着自己。

路九宸垂着眼不敢看他。

严耀霆就用食指托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贪婪而又迷恋地看了片刻，搂住他的腰，躬身握住他的一条腿，一寸寸抬起来，搭在自己肩上。

“我在想，如果你身下的是我，会是什么景象。”

此时两个人贴得很紧，路九宸又是真空，完全能够感受到男人的一切反应，蓬勃的，颤动的，似乎下一秒就能撑破布料。

路九宸明白了男人的想法和态度，因为误解男人而产生的窘迫也随之消失了。他忍着笑说：“你刚才那反应，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我喜欢，很喜欢。”

路九宸露出笑容。

严耀霆又问：“劈叉疼吗？”

“不疼。”

“小腿那些呢？”

路九宸的脚底、小腿肚子和大腿正面其实是疼的，只不过不严重，是爬山之后会有的反应。

可他知道要是这时候告诉男人实话，男人肯定会要求他立刻卧床，给他敷药，至于那些浪漫绮丽的事，跟这个夜晚就八竿子打不着了。

于是他特别自然地说：“不疼，我身体好着呢。”

“真的”

“真的！”

路九宸说完，就又往男人身前压了压腿，萝卜被挤在两个人中间，存在感惊人，严耀霆笑着拍了下他的后腰，路九宸就腻歪地往墙根抬下巴，“你蹲到那边去。今天你把我照顾得很好，我要给你一个奖励。”

严耀霆看了一眼墙面，猜到了，目光瞬间变得幽暗起来。

路九宸催促他。

严耀霆便走到墙根，背靠着墙壁半跪下。

路九宸走到他面前，右腿劈在墙上。

他身上本来就只披了一件睡袍，腿抬起后，严耀霆都要失魂了。那是他一直想去却又不断压抑本能保持距离的地方，但现在就在自己面前，距离他不过一指。

扣在膝盖上的手青筋鼓起，手指因为过分用力发青发白，似乎要陷入到皮肉中，抑制手环检测到他情绪的波动，发出高频震动进行警示，但他竟然毫无所觉。

路九宸向下看，从他的角度并不能看见男人的脸，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我自己没看过，还过得去吗……”

“不是过得去。”

那是什么？

路九宸正想这么问，忽然浑身颤栗。

严耀霆正在用眉骨、鼻梁和嘴唇描摹，他几乎失去理智，可当他抬起头看见路九宸的笑容，看见他眼睛里的信任，那即将爆发的火山、即将蓬勃而出的滚滚熔岩，又一次被强行封冻。

他爱他，又怎么可能违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