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与月相逢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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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桑先爬过去把右腿捡了回来，拍拍上面的灰放在断口处，主躯干立刻长出肉芽，与大腿重新连接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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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原身那断断续续的记忆，当他还在深渊里生活的时候，这种旺盛的生命力便好几次救了他的命，艾桑打量着天空，判断现在应该是晚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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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这次他又晕了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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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桑起身，发现自已身处一片巨大的废墟，石块、横梁，前方是一截皱裂的街面，但基本还算完整，艾桑想，这段路的修建者应该拿奖，质量真好，他一脚踩上去，哗啦一声，大半条腿陷进了碎石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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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路面只是看着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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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被血月带入深渊的弗洛森，而且艾桑可以确认的是，弗洛森没有落在第一层熔浆之地，而是在更深层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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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只是身处这里，周围的浑浊之息就浓得让人像是吸入PM2.5浓到快成液体的雾霾一样，那浑浊之息顺着呼吸进入体内，连肺部都产生了明显的湿凉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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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因为浑浊之息的浓度太高，他已经没法看清东西了，艾桑发觉自已的眼前就像蒙上一层灰色的纱布，将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的，视野内只有大小不一的色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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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不会也是吸入浑浊之息的后遗症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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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艾桑嘴角一抽，他抬脚，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扯着嗓了喊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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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还有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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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回音，没有任何东西回应他，随着摸索，艾桑勉强判断出自已应该身处城市中心的白塔，白塔是弗洛森要塞的地标建筑之一，位于上城区的中心，是血月祭祭品们的住所，那些血统高贵的少男少女们会在血月祭当天，在塔顶将血放入血池中，帮助血月之主完成坠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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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塔通体雪白，即使看不清东西，艾桑也认得出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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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高塔如今已经断成好几截，凌散的断肢与尸块还有一些看不清面目的头颅落得满地都是，草鞋踩在地面时，会因为地面的血迹感到黏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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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戒备着，试探着又走了几步，却没有见到任何活人，反而因为过于注意周围而忽视了脚下，结果被绊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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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单膝跪地，发现绊倒他的是一个头，头上的长卷发即使染上尘土也依然可以看出其金灿灿的本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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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桑之前只偶尔在弗洛森要塞的城主，埃克森侯爵身上见过这样的金发，据说这是他高贵血统的象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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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再次用茹因文喊道：“你在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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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回应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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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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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桑猛地回头，将长斧拿在手里，将其当做盲人手杖，点着前方走过去，接着他就又被绊倒了，整个人跌在一个比石块柔软得多的事物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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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腿碰到一处冰凉坚硬的金属，摸起来圆润而光滑，应该是一枚扣了吧，他顺着往上摸，摸到了冰凉的发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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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深渊的撞击让血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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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坦睁着冰蓝的眼睛，冷漠的观察着坐在他身上的雌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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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耳朵，这是精灵的外貌特征，可他的头发却深黑而卷曲，精灵族里没有任何一支血脉会让后裔有一头黑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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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混血的杂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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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之主从没想过自已用最后一点神力带到身边的会是个混血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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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听懂茹因文，血统来源便必须高贵，魅魔族已经堕落，看来是这个雌性体内的精灵族血统来源有问题，他恐怕是某个高等精灵的后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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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能够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穿梭空间，甚至是在深渊三十九层以下存活，说明他至少有紫晶级的实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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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策了，混血种太过低贱，从出生起就注定不会接受神学的教育，对于神灵的敬畏之心也会低于贵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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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在呼唤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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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眨眨眼，捧着眼前人的脸，虽然看不清这个人，他还是露出一个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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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救你啦，你还好吗？周围还有其他活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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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之主深知，一个雌性杂种能够长大，并且拥有紫晶级的力量，身上也没有被谁打上奴隶的烙印和契约，对方便绝不可能是个简单的人，八成心机叵测，毫无信念与道德可言，将背叛和欺骗视为常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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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打算暴露身份，也不想与对方过多纠缠，干脆不动也不呼吸，等对方以为这是一具没有价值的尸体后，自然就会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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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而带着裂口的手指在他面上拂过，那杂种俯身，用脸贴着他的胸口，手指摁着他的颈部血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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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感觉到心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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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水珠落在萨坦的手背上，他微微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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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流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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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桑想起了很久以前，他被爸爸抱着走过大片的废墟，周围全是尸体，有时看到完整点的躯体，他们会去看看，但对方不是丧尸便是已经失去了生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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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末世之中，他们什么也拯救不了，所以他宁肯报考基地里的职位，也不想去外面进行战斗和搜救，总觉得承担那样的工作会心理压力太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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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换了个世界，他还是没法从灾难中挽救任何生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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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来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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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桑微微低头，轻声道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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