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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是个非常传统的国家,已经传统到了极度内卷化的程度。
传统并不是不好,坚持传统是维系文化传承的表现,在国内高度世俗化的今天,有太多礼仪被舍掉了。
朋友见面最多过问对方两句,然后便直切主题开始做正事。遇到纠纷的时候,有些人动不动就要开吵,吵上没几句就要动手,确实不太文明。
但时代在变,当初能算的上礼的东西有时候不是必须的,有些在如今的社会也不适用,更有不少封建性质的传统本就该剔除掉才对。
但日本不同,不仅“完美”继承了古时东方的礼仪传统,还将它进一步发扬光大。
平时想做一件正事,需要先熟练运用各种“打扰了”、“不好意思”、“承蒙关照”等词汇互相交流几个来回,然后才能慢慢步入主题。不管在哪儿都很看重这些东西,尤其是服务业和商务圈对这些的要求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
为此,各大公司里还有极为特殊的礼仪研修课,以及为这种课而存在的礼仪讲师。
正儿八经授课的本事没多少,但借着传播礼仪的名义捞钱并扩散自己影响的本事还是有的,还很大。
他们会教那些新入公司的职员何时该用何种敬语、如何写一篇合格的邮件、如何接待重要来客、如何和各色人物打招呼、如何交换名片、如何敬酒、如何敲章、如何被骂......
比起国内996福报,日本甚至早就有了“辞职不工作是不礼貌”的传统,从根源上掐死社畜们想要离职的想法。
如果说是出于真心那也就是算了,也是一种精神文明的体现。可谁都知道这些其实都是表面文章,当面堆砌谦词,背后却是一堆mmp恨不得把对方骂得狗血淋头。
这种只会大大拖慢工作效率的礼仪其实可有可无,更何况里面绝大部分都是虚伪的。
罗三观为人正直真诚,刚来日本工作的时候被这种谦卑的态度搞得很不好意思。
有一次去鞋店买鞋,营业员直接跪在地上帮他换鞋。先不说脚臭不臭(能不臭么),单是这份心意就让他感动得不行
,当场就买了两双。
后来工作了一段时间后他才知道,其实全是客套话,假的。
就像刚到榊原纪念医院,勉强穿上这儿最大号白大褂的时候,年轻小护士见了还会笑嘻嘻地鞠躬一口一个“sennsei(先生)”。听到三观是华国特地来进修的,她们还会笑着夸赞一番。
但其实转身进了自家的治疗室里,刚才的“sennsei”就变成了“debu(胖子)”。
因为人类审美的问题,胖子在很多地方都不受待见。在日本尤其严重,医院为了传递健康的理念,特地规定了医生的腰围和体重范围,很显然罗三观超出上限不少。
当初为了能在这儿立足,三观还特地减肥过,现在站在祁镜面前的他就已经是减肥后的产物了。
当然这些对性格坚强的罗桑都不是事儿,在日本待了段时间,对这儿奇特的文化也已经有了免疫。就以翻译为例,在日翻华的时候,他会注意删减掉不少口是心非的东西。而把华语翻成日语时,他也会添加一些在这儿格外“必要”的敬语。
虽然祁镜对他们没有任何尊敬的意思,但该加的东西也得加。
然后就会翻译出一些比较艹蛋的句子,比如第二次见山田时说的:“实在麻烦你了,玛德,草!”。以及刚才和宫野交流时的那句:“谢谢阁下如此关照,你就是个sb!”
刚开始他是怀着彼此和谐的心态去做的翻译改动,可后来见到山田如此贪财后,他也索性放宽了心,跟着祁镜一起没节操了起来。下狠话的一瞬间他良心也会不安,但本着文化输出和为自己解压的宗旨,骂完之后肯定心情大好。
下午五点,罗三观顺利下了班,今天又是跟着祁镜摸鱼的一天。
回出租屋前逛一遍市场,搞点食材为自己做顿好吃的,然后把昨天在小店搞来的某种不可描述光盘塞进vcd机,一晚就这么美美地过去了。
相比起罗三观的小日子,杨泽生可没这种好心情。
叶涵刚结束流感的高热,结果又因为心脏的问题继续留在了医院里,最关键的一点还是整
容和隆胸。
他虽然嘴上说着能接受,自己不介意,但心里终究是多了个疙瘩:“我其实也不是因为整容这事儿,关键是她没和我提起过这些。当初见面的时候我就试探过两句,可那会儿她什么都没说啊。”
“你也太憨了。”祁镜就坐在酒店大堂,喝着服务员送来的咖啡,说道,“她这样的女生连吃饭饱不饱都不会和你明说,难道你还指望她当面和你说自己隆胸了?”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祁镜两眼满是“没救了”的眼神,叹了口气不再在这件事儿上多逗留,而是问道:“怎么样?我的提议你决定好了么?”
杨泽生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但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还是显得犹豫了。在男女关系问题上,他和叶涵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还是嫩了许多。
“我觉得还是不要了吧,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那行。”祁镜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那我自己去了。”
杨泽生有些疑惑:“哎?你怎么就自己去了?”
“你说不要了啊,那我只能自己去了。”祁镜拿起手机,开始做起了一些准备工作,“你呢,就乖乖坐在这儿等结果吧,反正她住的单人间也不大,很快就结束了。”
杨泽生没想到祁镜是这种想法:“我意思是就这样闯进她的房间不太好吧。”
“你以为我在征求你的意见?”
祁镜呵呵笑了两声:“说好听点你是她的男朋友,说难听点什么关系都算不上。我只是看在她心脏一步步走衰的份上想帮忙罢了,之前米国诊所做的心脏检查报告你也见过,至少频发早搏不是这一两天出现的,肯定有原因!”
“可这儿的检查还没做呢,等明天做完心彩超就能知道她心脏究竟怎么了吧。”杨泽生还是略显保守,“等到时候出了结果,咱们再做诊断就行了。”
“一个26岁的年轻女性,就算在抽脂前体重也就不到60kg而已,心脏怎么会有问题的?”祁镜说道,“你刚买来没两年的豪车突然发动机不行了,你是先纠结发动机哪儿不行了还是先去找卖车
店问责?”
“这......”杨泽生想了想,“如果是让我选择的话,肯定是先去4s店。”
“那好,我下午问了她爸妈的情况,应该是没遗传问题,那就是说车子一开始出厂的时候是没问题的。”祁镜又开始打起了比方,“那这台名牌豪车的发动机怎么会坏掉的呢?你是不是得在一边检修的时候,一边好好想想是不是自己的开车习惯有问题?”
“额,确实有这种可能。”
“要是不改掉坏习惯,就算等发动机修好了,以后说不定还得再来一次。”
在思想灌输上,祁镜有自己一套成熟的方法,当初的胡东升、高健都是这么被忽悠瘸的。现在的杨泽生在这样形象的比喻下,很快就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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