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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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惯了大风大浪，宋柏智本以为自己可以表现的不那么失态，但猛地站起来，凳子后挪摩擦地面发出的尖锐声响还是把他拉回了现实。</p>

程羽珂？那个黄毛女人？</p>

“呵呵，小念，你别骗我了，两个女人……怎么可能呢？”宋柏智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合不合适试试才知道啊，你……给我个机会哈不好？”</p>

“宋总，我说的很清楚了，当年我离开江清市去了巴黎完全是因为和她离婚，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p>

离婚？宋柏智越发好奇眼前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的，今天姜念衫的话已经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p>

“既然已经离了婚，那为什么还要选择她呢？念衫，你要学会向前看。”</p>

如果不是宋柏智手里握着不少创点新视的股权，姜念衫现在肯定一拖鞋扔他脸上了，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自信的？</p>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已经想清楚了，再放任宋柏智这么缠着自己的话，难保程羽珂不会再发火，两个人好不容易和好了，她不想再错一次。</p>

如果真的因为她的这番话给公司带来了损失，她引咎辞职，哪怕拿所有积蓄去赔呢。</p>

只是她没有再一次失去程羽珂的勇气了。</p>

“可你有没有考虑过……”</p>

“没有，她挺好的。”</p>

姜念衫相信宋柏智不是一个傻子，自然听得懂她表达的意思，也就无需多言了。</p>

又坐了一会儿，期间两人一句话都没有，大概是觉得没戏了，宋柏智起身拍了拍被坐皱了的西服，看了她一眼：</p>

“我还从没想过念衫你是这样的人……呵呵，是我想得太多了。”</p>

“抱歉，宋总，无法回应你的心意。”姜念衫坐直了身子，毫不避讳盯着她，“希望您能理解，也拜托您不要有任何想伤害她的想法，我会保护好她。”</p>

宋柏智苦笑一下：“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是吧？”</p>

“如果仅次于合作层面，我非常荣幸。”</p>

宋柏智既然能缠着她整整三年不放，自然不可能和她安安心心做朋友。她不希望再次有误会出现，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程羽珂。</p>

“好，那就这样吧。”</p>

“我身体还没好，就不送了，见谅。”</p>

“理解，理解。”宋柏智开门出去了，如果知道来探病会是这种结果，那他还是会选择去开会。</p>

房间又恢复了平静，姜念衫没有再次躺下睡觉，而是抬手拿起床头的文件看了起来，她要帮程羽珂省出更多时间去解决家暴的问题。</p>

两年的时间，留给两人太多痛苦的回忆，她们两个都错过了彼此人生故事中的些许片段。她有心修复这段关系，两个人依旧忙成现在的样子是不行的。</p>

哪怕程羽珂对此很不满意，但她就是想这么做，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方式。</p>

自打荣德找上程羽珂，他的一日三餐就全被包了，还顿顿都不重样，甚至穿上了崭新的衣服，外加住在价格不菲的酒店，这让他内心的亏欠感越发强烈。</p>

“程总编，今晚真的不出去吃了，我……我给您做一顿吧，不然老这样我真的不好意思……”荣德死死扒着门框，生怕程羽珂把他强行拖走一样。</p>

事实上她就是这么做的，程总编双手拉着荣德的胳膊，用脚抵着墙根，努力拉了几下，但眼前这个未成年的小屁孩力气还真不小，不一会儿她就放弃了。</p>

“哎，你在酒店我上哪儿去给你找做饭的地儿啊，快，跟我去吃饭，晚了就排不到队了。”</p>

荣德到这儿已经第三天了，今天中午程羽珂本想带着他去吃那家特别火爆的烤肉店，但她再这么磨蹭下去，恐怕真的就没座位了。</p>

此时电话响了好几遍，程羽珂拿眼前的这男孩一点用没有，接起电话，当即转移了怒火：“喂，谁啊？”</p>

“程羽珂，你是不是忘了什么？”</p>

电话那头传来姜念衫略带幽怨的声音，此时她已经穿好衣服坐在病床上，脚掌不断拍打着地面，显然是等了好久，已经不耐烦了。</p>

“啊？”程羽珂还歪着头思考怎么回事儿呢，突然想到了什么，差点举着电话跪下了，“那个……念衫，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忘了，哎你等着别动啊，我现在就去接你！”</p>

“不用了，等着领罚吧。”姜念衫冷冷地回着。</p>

“别啊，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程羽珂可怜巴巴地举着手机的样子，把荣德都看傻了。</p>

“那个……程总编，您有事的话先去忙吧。”</p>

姜念衫还想着怎么假装生气戏弄她一下，听到荣德说话，把手机往近凑了凑：“你和那个孩子在一起？”</p>

“对啊，这孩子说想给我做饭，权当报答我帮他忙，但我上哪儿给他找厨房去？”</p>

“去我家吧。”</p>

“啊？”程羽珂眨了眨眼睛，“不太好吧？”</p>

“有什么不好的，我也想见见这个孩子，你也不用来接我了，我们家里见吧。”</p>

既然老婆都这么说了，程羽珂也就不推辞，但听到姜念衫说不用她接还是很不放心：“你自己能行吗？”</p>

“有司机呢，别担心，你俩路上注意安全。”</p>

“嗯。”</p>

“你们到了直接进去就好，防盗门里还有你录的指纹，我没删。”</p>

听到这个，程羽珂不得不再次感叹姜念衫骨子里的别扭劲：照片不舍得丢，指纹不删，说给谁听都不会觉得她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p>

之前又是何必呢？</p>

“好好好，知道了，某些人其实最舍不得我了，真不知道之前为什么那么虐待我。”</p>

“看来你被虐的还不够。”</p>

程羽珂觉得后脖颈发凉，赶紧说点好话讨好一下：“没有没有，我们姜总最好了。”</p>

“别贫。”</p>

姜念衫并没有接受父亲给她的别墅，而是靠着自己的工资买了这间公寓。一是她受不了空荡荡一个人，二是当时她总跟着程羽珂往她家跑，房子空着很浪费。</p>

不过姜家千金嘛，房子里的设施肯定不会太差，光是门口这个指纹锁就把荣德震住了。</p>

荣德点点头，但他现在上学都是个问题，谈什么赚大钱呢？唯一的机会大概就是熬过这几年，继承家里那家小餐厅了。</p>

两人来的路上还顺路去了趟农贸市场，程羽珂特地咨询了医生姜念衫可以吃的东西，还好，可选的种类很多，但她除了煲汤之外还是什么都不会，只能靠荣德自由发挥了。</p>

这间房子她已经很久没来了，里面的物件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变，也不知道她家小姜总是懒得动还是又不舍得挪，总之她下意识选择了相信前者。</p>

转到卧室，依旧是熟悉的简约装修风格，是程羽珂最喜欢的类型，没有半点花里胡哨的东西，就像她俩之间的感情一样。</p>

不管外人怎么说，她就是知道，姜念衫是一个别扭的人，不擅长表达自己的爱意，总是一副对谁都冷冷清清的样子，以至于她都没机会感受被表白的喜悦。</p>

大一下半年她就隐约觉得姜念衫对待她的方式和别人不同，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直到她接触到了某个群体，一下豁然开朗了。</p>

她对姜念衫最开始应该是感激的，羡慕的，甚至觉得她俩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她永远只能仰望的对象。</p>

可越相处，她就越想更多的了解她，接近她，最后在一起。</p>

姜念衫对她的信任已经到了一种她自己都觉得离谱的程度，不论她做什么，说什么，她都毫不犹豫选择相信。</p>

就连两个人第一次……</p>

靠……一把年纪了反而这么容易害羞，她可怎么办啊……</p>

发觉脸变得越来越烫，程羽珂快步出了房间，暗自吐槽都秋天了还这么热，也都怪姜念衫，把空调遥控器藏那么隐蔽干嘛？她都找不到。</p>

转了个方向进了厨房，就看到荣德在里面忙个不停。这孩子做饭还真有两手，那切菜的速度，程羽珂觉得是她非得把手剁下来不可。</p>

“小家伙。”猛地发现自己也开始用这个称呼，程羽珂目光暗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样，“你这手艺都是跟谁学的啊？”</p>

“我爸我妈做菜都很好吃，所以才能开餐馆。”荣德忙着往锅里加菜，头都顾不上回。</p>

“那你能教教我吗？”</p>

“当然可以！”荣德听她这么说，一下就高兴了起来，总算有他能做到的事了。</p>

姜家的专用司机知道小姜总前阵子受了不小的伤，所以没把车开太快，半个小时后才慢悠悠到了家门口。</p>

姜念衫一进门就看到那熟悉的背影在往餐桌上放菜，荣德则坚守在开放式厨房里当主厨，两人分工很明确，配合的也很好，有种一家三口的感觉。</p>

“我回来了。”</p>

“欢迎我们姜总出院，去洗手吧，可以吃饭了。”</p>

荣德做完了最后一道菜，擦着手抬头，看到姜念衫的脸明显很熟悉，觉得在哪儿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只是皱紧了眉打了个招呼：“您好。”</p>

姜念衫回给他一个微笑：“我们在海滨中心见过，你还帮我找到了包，还记得吗？”</p>

“记得！”</p>

那天创点新视的人去团建，所有人都在他家餐厅吃了饭，除了程羽珂那头抢眼的黄毛，就剩表情严肃坐在人堆里的姜念衫了。</p>

当时不少同店的食客都在谈论这个看上去有点凶的女人他自然也多看了几眼，最后才听说她是公司的总经理。</p>

“今天辛苦你做饭了。”姜念衫依旧微笑着，她也知道自己的脸不论是绷着还是放松下来都很凶，就连程羽珂都说有些吃不消。</p>

“没有没有，程总编也帮了不少忙！”</p>

“她帮忙洗菜？”姜念衫一眼就看出来程羽珂心虚了，她这种时候一般都会下意识咬嘴皮。</p>

“呃……我帮忙端菜了。”程羽珂没眼看，赶紧拉着她去洗手了。</p>

“尝尝这个，还有这个，医生说吃这个有利于伤口的愈合，到时候不留疤。”程羽珂一直不停给姜念衫夹菜，与那天和荣德吃饭时的举动完全一致。</p>

坐在两人对面的荣德时不时抬头看她们两个一眼，他总是不太理解，女生之间为什么总会表现得那么亲密？</p>

似乎注意到了男孩的视线，姜念衫不动声色地用脚踢了踢旁边还在疯狂夹菜的人。</p>

“踢我干什么？脚不要剁了。”程羽珂下意识先口嗨，之后才意识到对方表情不对，赶紧双手合十道歉，</p>

“我错了！”</p>

“哎……”姜念衫拿她没办法，往旁边的座位挪了挪，“好好吃你的饭，不用总是给我夹。”</p>

“那不行，我得让你吃好点，这样好得快。”程羽珂完全没注意到对面荣德投来的疑惑的目光，依旧做着她所谓的本职工作：夹菜。</p>

似乎有种不追到天涯海角不罢休的意味，姜念衫往旁边挪，她就跟上去，不带一丝犹豫。</p>

“咳。”还不确定荣德这孩子会不会被吓到，姜念衫只好凑到她耳边，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堵了回去，瞬间就炸毛了：</p>

“程羽珂，你干什么！”</p>

“什么叫我干什么啊？你自己吃着吃着凑上来索吻，我敢不给吗？”</p>

姜念衫看着荣德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嘴里嚼着的菜都顾不上咽，嘴巴慢慢张成了一个“O”形。</p>

忍不了，实在忍不了。姜念衫直接一巴掌拍在程羽珂的大臂上，清脆的一声响过后，四个指印已经清晰地印在程总编的胳膊上了。</p>

只见她捂着胳膊，委屈巴巴地嘟囔着：“亲一下怎么了，还打人呢……”</p>

顺着姜念衫的手看过去，才发现了早已目瞪口呆却还想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吃饭的荣德。</p>

“原来你是怕他知道啊。”程羽珂轻抚她的后背示意她冷静一点，没她想的那么可怕，“荣德能理解的吧？我们两个。”</p>

“您和姜总……”</p>

“我们两个是情侣，你会感到厌恶吗？”说着程羽珂还把脸往姜念衫那边靠了靠，马上就能贴上“很配吧？”</p>

姜念衫还是觉得脸上挂不住，却被程羽珂死死钳住，只能认命地点了点头，看看这个孩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p>

荣德先是愣了会儿，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事情，他不是没听说过，可亲眼所见震撼还是相当大。</p>

“不会的，您和姜总都是好人，好人在一起没有错。”</p>

“你看吧，一点是都没有，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鲸鲨的故事吗？有时候……哎呀！”</p>

“吃你的饭！”</p>

搞不懂这个人现在话为什么这么多，姜念衫觉得要让她说下去一定没完没了，直接一筷子敲了上去，打得她手的咸猪手立马弹开。</p>

其实一点都不疼，但程羽珂还是装模做样捂着手背：“你看，打红了……”</p>

“活该。”</p>

“疼……你给我吹吹？”说着还把手伸到她眼前，“真的红了。”</p>

姜念衫捏紧了筷子，有一句话她想讲好久了。</p>

“那个……我吃饱了……”荣德顶多吃了个半饱，但为了不让自己在这里尴尬，利落地收拾起了自己的碗筷。</p>

他好多余……</p>

作者有话要说：　　荣德：原来我才是吃狗粮的那一个？</p>

视角：主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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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推推朋友的文：《撸喵指南[校园]》——by 罗桉</p>

很可爱的咕咕，欢迎大家去找她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