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呼唤你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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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层是宠物医院啊。想想里面最多的是什么？”洛轻云的手直落落地摁在了虫藓里，没想到半条小臂都被淹没了。</p>

“一到三楼都是普通的公司，到了晚上职员都会离开，缺乏有机物。四楼给孩子们的食物还不足以喂养这么多的虫藓，但是六层的宠物医院里肯定有不少动物留在里面。”吴雨声回答。</p>

“谈副队，你的猫凶多吉少了。”洛轻云不紧不慢地把手收了回来。</p>

“不用你说，我知道。”谈墨回答。</p>

门上的苔藓成片地被洛轻云拖拽而起，像是要抓住他，因为感觉到了他的温度所以想要钻破那层金属手套摄取养分，洛轻云垂着眼，轻笑了一下，握了一下拳头，顿时那些虫藓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求饶。</p>

当洛轻云松开手，手里的虫藓成片掉落了下来。</p>

“治安部队请注意，治安部队请注意，我们将要打开六层的通道，预测这个生态区的种子就隐藏在其中。请问是否做好了封闭？”谈墨和外面留守的治安队汇报情况。</p>

“所有水路、通风口已经全部封闭。”</p>

“收到。开门。”谈墨开口说。</p>

坐在装甲车里江春雷额角渗出了一层冷汗，旁边的江心源也神情紧张。</p>

“要不等我进去了再开门吧。”楚妤想再度进去。</p>

洛轻云的声音从通信器里传来，“不用了。如果连我都搞不定，你来了也只是给虫藓送养分而已。”</p>

谈墨向后退了四五步，这层虫藓太厚，不确定开枪是否有用，没被凝固的虫藓很可能会疯狂反扑。</p>

“砰——”</p>

空气随着那一枪轻微地震颤，子弹冲进了厚实的虫藓中，但是虫藓太过密集，药剂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弥散开来，反而泥牛入海一般，没有任何作用。</p>

两三秒之后，虫藓起伏，他们交织在一起，骤然之间一把绿色的矛头朝着谈墨的面罩直冲而来。</p>

谈墨睁大了眼睛，吴雨声扣住了谈墨的肩膀猛地将他拉开，但是矛头竟然掉转了方向，撞击向谈墨的腰腹。</p>

虫藓怎么会有这么强的自主攻击性？</p>

他的腰被一只手扣住，猛地一带，矛头又刺偏了，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忽然挡在了矛头前，谈墨睁大了眼睛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矛头在触碰到那只手的黑色手套前就迅速缩了回去。</p>

“胆子可真大。”洛轻云轻声说了句。</p>

“啊，我只是没想到虫藓会主动攻击，而且还是群体攻击……”</p>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虫藓。”</p>

洛轻云的表情很淡，无人机的光线掠过他的脸，有一种金属的冰冷质感。</p>

他的左手食指勾住右手的手套边缘，露出了白净修长的右手手腕，接着是手掌，以及光洁的手指。</p>

一旁的吴雨声也忍不住盯着洛轻云的手看。</p>

洛轻云的手伸进了虫藓里，这层墨绿色的厚藓就像被加热了一样，争先恐后的向外吐露蒸汽，它们慌忙地向着四面八方散去，互相碰撞碾压，当无人机的灯光顺着墙面照耀而去，谈墨赫然发觉它们竟然在攻击彼此甚至把对方当成养分自相残杀。</p>

成片的虫藓掉落下来，剩下的虫藓充满了恐惧，窝在了天花板的角落里密密麻麻一团一团。</p>

洛轻云抬起配枪，朝着头顶开了两枪，那些虫藓就被凝固进了药剂里。</p>

“走吧，我们进去。”</p>

谈墨怔住了。</p>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那段视频，无数阿卡那加魔鬼藤在山谷中自相残杀，胎果被摧毁，整个生态区尸骸遍野。</p>

现在的虫藓也是互相攻击……就像那个时候一样。</p>

这是洛轻云那双手的能力吗？调动同一个领域内的开普勒生物互相攻击？</p>

无人机前行，灯光照亮了整个幽暗的空间。</p>

之前宠物住的玻璃房子里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绿藓，它们无法逃离，只能在绝望中被藓潮吞噬。</p>

“喵——喵——”</p>

在这一片死寂中，洛轻云忽然模仿起了猫叫声。</p>

很轻，还有点软腻，听得谈墨耳朵痒痒。</p>

“洛轻云你干什么呢！”谈墨压低了声音说。</p>

“呼唤你的猫。”洛轻云回头看着谈墨笑了笑。</p>

无人机的灯光正好掠过洛轻云的脸，他弯着眉眼的样子让谈墨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不只是耳朵痒，呼吸的时候肺里面也有点痒。</p>

“有病。”谈墨给了洛轻云一个大白眼，“你有本事真的像猫那样撒娇。”</p>

“我怕我撒娇了，你会有心理阴影。”洛轻云笑了笑。</p>

前面有一扇门，也就是宠物医院的值班室。</p>

吴雨声用脚将门缝缓慢地打开，无人机侧着飞了进去，对里面的情况进行了扫描。</p>

传过来的影像让谈墨惊讶。</p>

因为里面躺着一个人，背对着门，他的身上覆盖着厚重的虫藓，连骨头的养分都被吸食殆尽了。</p>

这不……这不就是他梦里的画面吗？</p>

“谈副队，你怎么了？”</p>

洛轻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让谈墨回过神来。</p>

谈墨没有回答洛轻云，而是对着通信器说：“江春雷，你操纵无人机去床边的角落看看。”</p>

无人机降低了飞行高度，来到了谈墨指定的位置，拍摄到了一小堆的虫藓，无法辨别是什么动物的尸体。</p>

“看这个大小，是老鼠吗？”吴雨声问。</p>

“那得把虫藓拨开，看看里面的骨骼。”江春雷回答。</p>

“我来吧。”洛轻云瞥了一眼谈墨，正要走进去，却被谈墨扣住了肩膀。</p>

“不用。那不是老鼠，是宠物金丝熊。”谈墨回答。</p>

明明那只是梦，但是谈墨却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梦里的都是真的。</p>

“你怎么知道那是金丝熊？”洛轻云问。</p>

“如果我说，我梦到的，你信吗？”谈墨半开玩笑地回答。</p>

“我信。”</p>

两个字而已，轻轻落下，却很有分量地落在谈墨的心头。</p>

是的，洛轻云早就说过，他和开普勒生物之间有着特殊的共感。</p>

谈墨挪开自己的视线，对着通信器说：“让无人机去窗边，观察一下窗子是否打开，是否有老鼠或者猫的足迹。”</p>

无人机遵循指示来到了窗边，发现了几个虫藓凝集的痕迹，看起来确实像是老鼠的脚印。</p>

“这是怎么回事？”吴雨声用探究的目光看向谈墨。</p>

“老鼠咬死了金丝熊并且吃了它，所以爪子上沾上了金丝熊的血，当它跳窗离开的时候，它爪子上的血迹留在了窗台上。血液也是虫藓的食物，所以虫藓就凝固在了上面。”谈墨回答。</p>

“原来是这样……”通信器里传来江春雷恍然大悟的声音，“副队，你太厉害了，连这都知道！”</p>

吴雨声看向洛轻云说：“可到现在洛队还感应不到这个生态区的‘种子’……它到底躲哪里去了？”</p>

洛轻云却带着莫名的笑意反问谈墨：“谈副队呢，你觉得这片虫藓的‘种子’去哪里了？”</p>

谈墨回答：“我猜想种子就是那只离开的老鼠。因为只有它是没被虫藓吃掉的生物。它去了哪里，就能把虫藓带到哪里。”</p>

“什么？在一座城市里寻找一只老鼠，那不是大海捞针吗？”吴雨声看向洛轻云，“洛队，你也认为这片生态区的种子已经不在这里了吗？会有种子离开自己的生态区吗？”</p>

“当然会有。比如当它放弃了这个生态区，又或者……”洛轻云眯起了眼睛，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p>

谈墨没什么耐心地说：“说话说一半，弟弟短一段。”</p>

“短一段也够用了。”洛轻云在谈墨的目镜上轻轻敲了一下，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比如……有更吸引那个种子的生物存在。这个生物更加适合成为生态区的养分。”</p>

谈墨心头微微一颤，手指摁在洛轻云的目镜上，将他的脸推开。</p>

“洛队，在这样的光线下，您的笑容就像恐怖片一样可怕。不要吓人了好吗？”</p>

“我们现在怎么做？”吴雨声问。</p>

“别问我，问队长。”谈墨用大拇指指了指洛轻云的方向。</p>

洛轻云好脾气地笑了一下，“只能把这里生态隔离了。”</p>

“行，我们先从这里撤离吧。”</p>

无人机从那个房间里撤了出来，掠过谈墨的头顶，轻微的气流带起了一片虫藓，它们形成荧绿色的薄纱，坠落下来。</p>

谈墨仰起了头，它就像黑夜里的一道极光，谈墨的视线被吸引拖拽着，融入了那一整片夜色里。</p>

他看见了一个男人，五官轮廓和自己一模一样，嘴角带着七分狡黠三分笑意，嘴唇微启像是在念他的名字。</p>

——你好啊，谈墨。</p>

“谈墨！”</p>

洛轻云低沉的声音穿透了一切，眼前的激光被拨散，只剩下空洞的一片漆黑，谈墨被对方拽进了怀里。</p>

“你在想什么？”</p>

洛轻云的胳膊圈着他，紧到他的骨头一阵剧痛醒过神来。</p>

“这是怎么回事？虫藓是要攻击我们吗？”吴雨声端起了枪，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p>

那片虫藓薄纱被洛轻云拨开，落在地上，逐渐失去了颜色。</p>

谈墨咽下口水，开口道：“我刚才好像在那片虫藓里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在叫我的名字。”</p>

“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虫藓能致幻！难不成这个生态区进化了？”吴雨声说。</p>

洛轻云瞥了一眼谈墨，“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人和你一模一样。”</p>

说完，洛轻云就通知外面的治安部队准备进行全面的生态隔离。</p>

他们迅速离开，谈墨能感觉到洛轻云周身的气场很低，洛轻云扣着谈墨的手腕，几乎有点逼迫的意味，拽着谈墨沿着安全通道一路向下，每到一处转角，洛轻云另一只手就用力往墙上一摁，成片的虫藓相互汇聚吞噬，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p>

洛轻云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p>

“到底怎么了？洛轻云！”谈墨拽了他一下。</p>

他们正好来到了首层，眼见着前方就是大门，但是大厅里那群厚实的虫藓却消失不见了。</p>

“哪儿去了？”谈墨眯起了眼睛正要上前，却被洛轻云一把扣住，捞了回去。</p>

“看上面。”洛轻云抬起了脸。</p>

作者有话要说：　　洛轻云：看上面。</p>

谈墨：我的妈呀，大片婚纱掉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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