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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言瑟缩一下,缓过神,朝张景年望去。
张景年茫然无措,匍匐在地,想要挣扎着起身,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像是被人牢牢按在莲花座上。
失焦的双目逐渐恢复清明。
他抿了抿唇,并不认错,仍旧道:“弟子甘愿受罚,绝无怨言。”
青鸾符散成的点点星光,骤然在张景年面前汇聚。刹那间,青光大作,刺得林清言眯起双眼,艰难地盯着青鸾碎光。
刺眼的光芒里,先是伸出一只执笔的手。
接着是扎起的衣袖、天蓝色的法袍。
光芒散去,一个高冠岌岌,头皮梳得很紧,发际线略高的男人从阵法中走出。
来人正是御寇峰峰主,尚顺,掌管戒律堂,凡违背门规的弟子皆经他手,交由他处置。
他左手拿着青绿色的玉轴,右手握着一支半人高的毛笔。毛笔素净,尚未沾墨,不知用何材料制成。
他垂眸,看着匍匐不起的张景年,漠然道:“犯下不可饶恕之错,自然要罚,难不成你还敢有怨言?”
这句问话,是在讽刺张景年口中的“绝无怨言”这四个字。
在他眼里,张景年理应伏罪,“绝无怨言”这四个字理所应当,都不必开口多说,说了便是赘言。
张景年恭顺道:“全凭尚堂主处置。”
尚顺这才感到满意。
他所需的,不是张景年的求饶或争辩,而是将他视为正统,继而一切听从他发落的顺从。
他抬手挥动画笔,雄浑的灵力自笔尖倾泻而出,很快将偌大的莲花座围住。
与此同时,左手掌心的玉轴迅速展开。
至此,林清言才明白过来,为何尚顺拿的那支毛笔如此干净,因为他不是拿笔来画阵,而是执笔从玉轴中蘸取阵法。
画笔落在展开的玉轴上,雪白的笔尖瞬间染成玄黑。
随着阵法被抽出,之前挥洒出的灵力开始沸腾。
“去!”尚顺大笔一挥,笔尖上的黑墨也泼洒而出,参差有致地落在灵力中。
繁复的阵法骨架,霎时被注入灵力,发出炫目的青光。层层叠叠的纹路交织成一个球,将林清言一行人缠
住。
当眩晕的感觉传来时,林清言忍不住自己旺盛的好奇心,十分想知道一件事。
为什么,太和派的阵法、符纸发出的光芒,都……
绿油油的?
难不成,因为久而思归是阿江文学城的签约作者,所以键下的门派才和阿江保持审美一致,十分环保健康?
没等他想出一二三,“嘭”的一声,他直接一个屁股墩落在坚硬的白玉砖上。
可恶!
痛死了!
尾椎……
尾椎要碎了……
林清言疼得眼泪直流,连忙抬手擦去泪水。
这下脸丢大发了。
穿书后多次同死亡擦肩而过,他都轻轻一吓置之,完全没有想过要哭,这下直接因为生理性疼痛而眼泪直流,衰仔本衰。
擦去眼泪后,他立即睁开双眼,下意识去找认识的人。
小孩还在,倒是安安稳稳地坐在他身边,也没有继续哭闹不停。
至于张景年和李满两人,就在他身前一丈远。两人双双拜伏在地,双手交叠,额头抵住手背,像是在向什么人磕头请罪。
林清言感到莫名其妙,视线缓缓上移。
视野开阔,扫过偌大的厅堂,最后看到一群仙风道骨的人坐在上面。
上面有三道青玉台阶,正中央摆了一把盘龙椅,椅子紧贴一根数十丈粗的玉柱。
屋顶有一个圆孔,玉柱经此直通霄云。
柱身为灵玉,内含磅礴的灵力。因临近一重天,其内灵力翻滚涌出,不可断绝,直抵一座先天灵峰。
灵柱或雕或镂,上纹奇珍异兽、仙葩妙株。
尾端隐隐有龙纹溢出,仿佛游龙正盘在灵柱上,尚可窥其尾端。
林清言顿时噤声,所有想问的话都噎进肚子里,大气也不敢喘,有点恐惊天上人的意思。
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蓦地,一道慵懒的男声从头顶传来,十分具有穿透力,在林清言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正睡懒觉,你们叫我来戒律堂干什么?是哪个混小子又犯事了?这点小事尚堂主你自己处理不就行了,做什么要吵醒我!”
林清言捂住耳朵,仰头望去。
一个衣衫不整、高冠歪斜的男人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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