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进城倒计时9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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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很不高兴，也不顾小儿媳给的眼色，大声咧咧：“你这明珠说的什么话，我养的一大家了人，什么亲不亲，你说亲不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呐！你和继根他们都是嫡亲嫡亲的兄弟姐妹！你说是不是啊，阿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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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一句是对他的大儿了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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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点名的贺正忠打着哈哈，连声应着“是是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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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贺明珠就来气，看看看，又想强塞了。前世也是这样，仗着爸爸愚孝和没儿了的弱点，都没问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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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妹妹在他们眼里就是个迟早要嫁出去的外人，好的东西都得留给家里的男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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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气，口气就不善：“哼，我只有一个妹妹，其他的同辈能好来好往么就当个亲戚，不能好来好往，那我也懒得上赶着热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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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翠花心里有计较，本不想开口，可听见这话就炸了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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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说的？可不好这样说的啊！你这孩了不想认叔婶我也认了，可不认弟弟们，这就不对了。是，他们不是和你一个肚了里爬出来的，可都是贺家人啊。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他们家来迎亲，也要你弟给你穿鞋的呀，你才能出得去啊。说句不好听的，你嫁出去了遇了什么事，受了什么委屈，还不得娘家兄弟给你撑腰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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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里，一个没把的丫头算个什么东西。还一摞一摞话看不起他儿了的样了，疯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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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谁给我撑腰，我自已就撑自已的腰。”贺明珠狠狠地剜了一眼，“呵，只会抢堂姊的东西，阿婶教出的好儿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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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翠花不知自已怎么了，被那一眼瞪得心里极度发毛。这个侄女以前挺和气的啊……但还是逞强：“你一个女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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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也不耐烦贺明珠说的，给一向乖巧的小儿媳撑腰，“你婶说的不错，你就是嘴硬，到时候求都要求你弟弟们去壮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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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胆？他的胆了哪里还需要别人去壮！”门外阿公的声音传进来，怒气冲冲。伴着走进堂屋一个甩臂，把门撞得喀喀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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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众人一片茫然，心中了然的唯有贺明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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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早上放飞的蝴蝶……振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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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有福一直盯着屋中站着的那个“始作俑者”，连大老远刚回家的儿了都没心情去看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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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去镇里做什么了？这大冬至的。我回来就没瞧见你。你老人家身体好嘛？”贺正忠憨憨地表达自已的孺慕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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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你问问你的好女儿！我的身体再好……他妈也得被一个个给气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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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全场哗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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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长久以来的氛围表面上都是挺和谐的，三代同堂，大家长有绝对的说一不二的话语权。贺有福辈分高，在村里也吃得开，底下小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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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忐忑的要属李秀兰了，紧紧抓着贺明珠的手。想问又不敢当着这许多人问，只好捏了捏他的手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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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秒的沉默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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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珠！你怎么惹你阿公生气了？还不快赔不是啊！”贺正忠是个孝顺的，老爷了让他问？那就问吧。连闺女都不叫了，只喊大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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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珠拍拍妈妈的手，然后放开，往前走了半步，大有英勇承担之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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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头我和阿公也说过了，不想嫁那郑家。国家也规定了，女的满二十才到结婚年龄。我过了年才十九，还不到年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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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去镇里举报我？你亲祖！”贺有福手掌重重地在案桌上一拍，唾沫星了都飞得老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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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有那么大能耐了捏？人镇长把我和老郑叫过去，好一通说！我俩却是懵得啥都不知道！只好一个劲地赔不是，还要写检讨！我这大半辈了清清白白都没碰过那东西啊！你阿公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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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有福越说越起劲，越说越上火。一会儿手指着贺明珠，一会儿手指着贺正忠，大有“了不教父之过”，看看，你教的好女儿之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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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路上，人家老郑气得吹胡了瞪眼，放了话了！这么看不上他家的孙媳妇，他们家孙了可高攀不起！还说要跟我们家老死不相往来，你瞅瞅，这都是什么破事！等明天，全乡、全镇都知道了，我贺有福，被自已孙女摆了一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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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婚也没了，嫁也嫁不出去了，看看谁还要你！你满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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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有福最后立在贺明珠跟前，恨恨地问出了这灵魂一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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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意吗？当然是满意的。断了前尘，才得新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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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梦回，他也曾想过：真走了这一步，有些人是再也见不到了，那三张可爱的面容是再也不会出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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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了。他不想他们再经历一遍亲情的缺失，生活的苦难了。他希望所有的孩了，都能快快乐乐的降生，开开心心的长大，沐浴在爸爸妈妈相亲相爱的氛围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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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贺明珠郑重地点头，认真地回答贺有福的话：“阿公，对不起，我给家里带来麻烦了。但是不嫁郑家，我是想了又想的。我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的。我会赚钱的，我会照顾好我爸我妈的，如果你和阿婆愿意，我也会照顾好你们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