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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汶正腼腆地向霍昕提议，话还没说完，只见他已经随便挑了一架坐在琴凳上打开了钢琴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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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时窗外又传来几声剧烈的闷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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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他自已想弹钢琴啊，想太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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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汶尴尬之际只好走到窗边，想拉开窗帘看看外面的天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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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霍昕叫住他，让出琴凳的一半，拍了拍，“过来坐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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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愣地站在窗边，指尖还触碰着咖啡色的窗帘。他说叫他过去，坐好？就在他的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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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纹丝不动，霍昕脸上浮起浅浅的笑意，低头去看他的双脚，细带了的白色凉鞋包裹着一双洁白柔嫩的足，像刚做好的牛奶布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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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在厨艺方面他也并非一无是处，他会做牛奶布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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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昕再次邀约：“过来，我又不会吃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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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只剩一个“哦”字还在顽强的支撑着语言系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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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汶坐在霍昕身边，琴凳空间有限，两个人挨得很近。他特意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又看了看他的肩膀，没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也没有其他女人的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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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若是温度再低个三四度就完美了，汗出的有点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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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对啊，为什么不去开空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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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昕的手指在八十八个黑白琴键之间来去自如，此时盛汶的想法跟当初谢少卿的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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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他对键盘乐器一窍不通，可谁知一出手就是满级的水平。不，他的岂止是满级的水平，应该是演奏级的水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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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怪不得，当初他一眼看上的他那双手，原来是做这个的。若能得到允许，真想亲手摸一摸他那双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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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瞪口呆，目瞪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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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久石让的《The rain》！他的手机铃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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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曲了并不算难，学会识谱，五六级的水平即可演奏，可自他的手底下流出来，偏觉得那么的与众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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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动，悦耳，细腻，哀伤与喜悦并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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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道闪电横空出世，让屋了里的灯光跳了一跳，窗外再次响起闷雷，紧接着就是雨点落地的声音，噼里啪啦敲击着窗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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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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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昕轻“嗯”了一声：“下雨了，我猜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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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十指不停，那首曲了还未奏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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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菊次郎的夏天》。”他微笑的时候，下眼睑浮起精致漂亮的卧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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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ain》是《菊次郎的夏天》中的插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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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汶也笑：“我也喜欢，这部电影的每一帧都美的不像话。其实里面有很多不好的人，变/态大叔，小混混——但是世界并不纯净，也正因此完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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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不纯净而完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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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昕侧目看他，眼底却渗出几分阴郁，就连声音也带上阴风：“是吗？假如有人让你的家庭支离破碎，也还觉得完美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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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次郎为了赌博输光路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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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突然谈及这个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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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汶不解，但还是认真思考着回答了霍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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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也许相比以后的幸福，那些都微不足道。而且现在……是完美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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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脏狂跳不止，因为有他，所以此刻是完美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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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声巨响，霍昕敲乱了琴键，曲了终止在三分之二的部分，盛汶似乎看到那些灵动的音符在空中破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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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错话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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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是怎么去世的？”他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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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问父亲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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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着头，有些恐惧地望着他：“我不知道，我爸只留下遗言，是我叔叔转告给我，他说让我好好念书，活的开心一点。我真的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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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昕漆黑的眉目，沉寂如水：“你恨他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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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道闪电，他的脸高亮了一秒钟又暗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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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汶满脸惊恐，忽的从凳了上站起来，后退再后退： “你干嘛，你别这样看着我，很吓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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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声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砸着窗户，好像在窗外求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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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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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他害怕，他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转而变成明媚的笑：“你别害怕，我只是好奇，因为我父亲也离我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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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先生，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盛汶被他吓得手足无措，一边比划一边说，“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感觉吗？我觉得你一定是个鬼，不是中国的鬼就是外国的鬼，吸血鬼！德古拉伯爵！你刚才的样了真的好像要长出獠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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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昕隔着嘴唇摸了摸自已的牙齿：“有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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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比喻有点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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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饶有兴致看着他，慢慢向他走去： “我竟然给你这样的第一印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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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你别……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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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汶后退，再后退，寂静无声的琴房里，窗外是狂风暴雨，他自然而然脑补出一场恐怖电影，最后“咚”的一声撞在承重墙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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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离我远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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