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牛皮札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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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好了，不闹了，我今天必须要把这个写完，要不然计划要全乱了。”霍昕笑着松了盛汶，电脑已经熄屏好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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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替他晃了晃鼠标, “我去拿点面包片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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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昕按住他的手： “别忙了, 你就安安静静坐着吧，我不饿，待会儿我们出去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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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个一边写作业一边还不愿放弃动画片的小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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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盛汶就安安静静坐在霍昕边上看着他写申请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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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样文章装模作样，格式套语都很固定, 不过他的申请理由倒是挺清新脱俗的——身体亚健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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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了下嘴巴，欲言又止。霍昕用一直用余光注意他，现在停下来问：“怎么，你有话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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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点也不专心。”倒是他抱怨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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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吧,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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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又忍不住与他说话，他笑问：“都市白领有几个身体不亚健康的, 住院了都得加班工作, 你的理由你们老板会批吗——还有, 你这些东西能不能都给我留着，将来我工作了, 改改兴许能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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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昕也笑：“行，留给你，我多认真了, 人家不都写’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吗，还有什么，早上起不来之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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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汶点头佯装赞许：“那你是挺认真的，不过你真的亚健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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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昨天来看，他觉得他，挺健康的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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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粗略阅读那些平平如水的文字，发现其中唯有陈述自已“病情”的那一段，写的声情并茂，甚至催人泪下。让他真的开始相信，他的身体十分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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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霍昕认真地说：“我上次量血压的时候就发现心率快了很多，而且喉咙沙哑有时候会一直肿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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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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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就只有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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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盛汶听了他的症状，想了想，说出自已的看法，“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是你抽烟抽多了，不赖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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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然起他这个恶习：“霍昕，你戒烟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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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戒，”对方一口拒绝，“最近没抽几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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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霍昕烟瘾很大，因为尼古丁真的可以消解忧愁。而且这是中二时期模仿张国荣养出来的毛病，哪那么好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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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汶突然觉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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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霍昕继续敲着键盘，“我就这么一点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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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汶不再说话有些冷下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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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昕立刻退让起来：“慢慢来，行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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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分通情达理：“行，不过稍快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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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担忧起他的申请来：“你老板真的会同意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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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老板的事，是写给董事会的，我对董事会负责，当然得看董事会的意思，不过老板有一票否决权。”霍昕粗略的解释，“我之前是行政部的行政经理，后来老板推荐，才给了我这个位置，像S&H这样的A股上市公司，我这样位置的人辞职或者调动，是影响很大的，比如公司股价，甚至还得开发布会说明。虽然影响大，但我日了短，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建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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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意强调“是还没来得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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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汶笑着“哦”了声，他才不在意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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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昕继续说：“应该不难批的，老板本来就对我有排外情绪，他甚至十分希望我调去比利时，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觉得他先聘任我做执行副总裁就是为了给我调去比利时铺路。所以总的来说都是离开，分别不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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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们老板不喜欢你？”盛汶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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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昕轻“嗯”一声，想到沈佩文：“可能，他怕我会耽误他女儿的婚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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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女士他一向委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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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汶一时不好理解，想了想明白过来：“哦，我忽然想起来一个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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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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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层。”他说，“我忽然明白，阶层……阶层正在固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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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马太效应，极化效应，”霍昕点头，“而且这种效应广泛存在于社会，经济，股市……各个方面。不过，我和你不同，我更倾向于涓滴效应，我认为社会最终趋于平等，差距是会越来越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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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马克思？还是上过党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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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我想问你，你想说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