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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声无人之处,三岳项竟从六月十六一直困到了七月初七,若非升灵高手心志坚定?,非得疯了不可。此时骤然落在血腥气冲天的晚秋红中,项竟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熟悉的剑气已经靠近过来。
大哥?
不,不对!
项竟飞身躲开,一个看不清的人影手持修罗剑,朝他连砍三剑。
他一边仓皇闪避,一边竭尽全力想要看清对方,快如闪电的三剑落下,修罗剑毫无征兆地粉碎,项肇的真元耗尽,灰飞烟灭。
项竟脑子里“嗡”一声,心神巨震,不提防耳边突然一声巨响,一对来自南蜀的大钹几乎将他三魂七魄敲了出来,项竟的身形顿时卡在了那里,下一刻,几根晚秋红同时穿透他胸腹及眉心,直接夺走了他的真元。
然后他听见一个低而柔和的女人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的晚秋红看得上你,是你不知积了多少世的福份,你还敢跟我拿乔?说句不中听的,一个小小项氏旁支,还不知刮着何人膏脂、借着何人东风入的道?,因果报应真追究起来,你来路干净么??”
那是……
项竟目眦欲裂,五官都张开到了极致。
那是很久以前,他亲口吐过的狂言:“我项家人看得上她,是她不知积了多少世的福份,她还敢跟我大哥拿乔?说句不中听的,一个小小民间修士,还不知走的什么?邪路入的道?,玄门真追究起来,她来路干净么??”
“东衡三岳姓项,大楚姓项,这江山是我家的,灵山也?是我家的。”
“陶县姓秋,七月初七也?姓秋,”一张嫣红的嘴唇凑近他耳边,秋杀得略弯下腰才能够到他,被打散的长发蛇似的垂在项竟身上,“你的真元是我的了,你的命也是我的……哈哈哈。”
秋杀一露面,升灵修士们的攻势就山呼海啸地朝她招呼了过来。
她浑不在意地将项竟的尸身拉扯到地下,把她在晚秋红里积攒的所?有真元都朝那汹涌的灵气撞了出去。
此时仙宫,半空中的升灵修士雪花似的陨落,地下被晚秋红缠绕的尸体一具接一具的灰飞烟
灭。她不管周围转生木林能不能接住这么?多灵气,也?不管破法中的天劫会不会?将她烤成焦炭。
天地可破,诸神可杀,众生自求多福去吧,关老娘屁事!
可惜林炽那缩头乌龟躲在他的壳里,藏在转生木林中不出来。
成玉被晚秋红的藤条抽飞了出去,眼睁睁地看着旁边一个南蜀修士被蜀国自己的灵兽咬掉了一半,他经脉剧痛,真元已经行将耗尽。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林炽的传音:“让开。”
成玉想也不想飞身闪避,海啸似的灵气与他擦肩而过,来自昆仑的剑修骇然抬头,见一道?赭衣身影一闪,林炽双手结印,一道?符咒脱手。
周围转生木林从升灵战场上吸的灵气全顺着那道符咒盖在了晚秋红身上。
十七里镇的大地陡然塌陷,那盘踞在全镇的晚秋红被林炽这一道?符咒砸进了地下!
成玉骇然——这片诡异的转生木林竟是点金手操控的!
玄隐山点金手鲜少露面,成名八百年,果然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的点金手整个人晃了晃,脸色更白了,转生木里的“太岁”在冲着他的灵台咆哮:“杀招!林大师!你这不是封镇符咒吗?你把她镇住干什么?,圈起来养大吗?恕我直言,她再大就有你两个高?了!”
林炽经脉都快给符咒余波冲断了,虚弱地说道?:“升灵级的攻击符咒我就能想起这一个……”
“罗青石到底怎么让你从潜修寺毕业的?!”
还不如用他那些从邪祟那学来的野路子符!
林炽:“谁?”
奚平:“……”
忘了林娇羞岁数了,八百年前罗大个还不知道在哪座猴山上扯旗呢。
这时,奚平耳边响起一声冷哼,他悚然一惊,周转在树林里的灵气突然凝滞。
只见成片的转生木林突然毫无征兆地枯死了,枯死的树身上滋出了寄生的火红藤条。奚平分明没有身体,一时间却有种自己被扒皮吸髓般的错觉……大妖邪什么?时候把晚秋红的种子埋进转生木周围的?!
“在陶县里做真神不够吗,你还想出去?姓林的给了你什
么?承诺?”寄生藤不断地将根系扎进转生木中,秋杀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贪心不足啊元洄后人,不过……你真当?我对你毫无防备么??”
这时,渝州边境小镇上,报时的大钟“铛”一声响了,钟楼顶上冒出滚滚蒸汽。
白令猛地站了起来。
“别急。”周楹看着怀表,头也不抬——边陲小地方设备年久失修,镇上的破钟一上弦就快,大概得五下响完才是整点。
“铛——”第二声。
十七里镇的魏诚响已经到了转生木林边上,一时却寸步难行——林中参天大树都被晚秋红藤缠上了,她从上空一过就得被藤条扫下来。
坏了,这怎么过去?
“这鬼地方就要消失了。”秋杀想,“以后这些大人物们可就永远脱离五圣庇佑之地,要在传说中的邪神手下讨生活了。”
有意思,反正陶县就这么?大,就这点灵气,好像养蛊,若干年以后,会?是谁吃掉谁呢?
她感觉到怀中的望川在微微发烫,就烙在她胸口正中微微偏左的地方,好像她的心也?是热的。
就在这时,她忽然“嘶”了一声,骤然将神识投到十七里镇外。
一缕烟升起,随即,她感觉到尖锐的刺痛——一个楚民点着了晚秋红的藤!
等等,她的藤怎会被凡人点着?
那火为什么?只烧她不烧转生木?
绝望的凡人们很快发现那缠住了神树的藤怕火,不顾陆吾阻拦,纷纷围拢过来。
“烧它!烧它!”
奚平一愣之后笑了起来:“因为这里是破法啊。”
破法中,时空倒转,实?体化虚,升灵与蝉蜕一文不值,凡人的愤怒能点着白灵和蓝玉。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冷热不均的转生木林起了风,奚平当机立断加了一道?符咒,乘风将大火推高?丈余,往缠在身上的妖藤上卷去。
大宛渝州的报时钟响了第三声:“铛——”
魏诚响扣住了手腕上不可捉摸的破法镯,她感觉不到时间,但是作为破法的主人,她感觉到破法的“实?现点”快到了,那唯恐天下不乱的镯子已经高?兴了
起来……这事简直不能细想,一个镯子居然会“高?兴”!
魏诚响再顾不上别的,一头往大火和浓烟的方向扎了进去:“前辈,来不及了!”
话音没落,一棵身上火苗乱窜的转生木突然挡在她面前,魏诚响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交给他,不减速地撞了上去。
转生木上浮起一个法阵,将她整个人吸了进去!
跟在她身后的徐汝成目瞪口呆:“这也?行!”
于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着一头扎了进去……没留神旁边一根树枝从他怀中勾走了他的芥子。
大宛渝州的报时钟响了第四声:“铛——”
秋杀脸色先一冷,随后又松了,随便,反正时间就要到了。
一缕轻烟从她胸口涌出去。
轻烟很快勾勒出了一个人的形象,清瘦、削肩、脖颈修长,一条纤细的手腕上隐约叠着五六只玲珑的手镯,是古老传统的楚女打扮……八百年过去,现如今早就不时兴了。
秋杀抬起头,眨也不眨地盯着那起烟处。
就在这时,一样东西飞了过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血痕。
徐汝成刚从传送法阵中冲出去,就见那位自称姓魏的大兄弟眼都不眨,直接将自己的手齐腕剁了下来,旁边转生木上一道?符咒将那断手送了出去!
徐汝成只来得及说了个“你”字,就给喷出去的血逆风溅了一头一脸。
疯了吗?
这是什么?“伤敌一个自损八千”的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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