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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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表情变了，表情变了！开始沉思了——”猥琐男的声音又响起来。这人像是达成了什么世纪预言，兴奋不已：“接下去，就该是迷茫了，再接下去，就是失望！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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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盯着那包药看，刚开服那时候，鬼族的可是人手一包呢，就是这些日了，他们人不多了，剩下的那些，手里也还都有这玩意儿——实在是没地方用啊！一废物，还当宝贝一样，哈哈，是有点好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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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录下来没有？能上《三界杂谈》的话，可是有稿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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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悠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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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忘了还有这么一票人在这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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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孟婆汤已经有了，该做正事了。”又有一人开口。这人声音很有特色，无论说什么，都带着种“和你说话很烦，但没办法，我不说，你们的蠢事就做不停了”的不耐烦，辨识度很高，陆悠悠都不用转头去看，就听出来是那个头上长角的妖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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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桥！”妖族冷哼着，发号施令，“孟婆，你可以发汤了。”话音未落，他手一扬，抛出道亮眼的弧光。这是直接把系统要收的钱给交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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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应该就是“叮”的一声，金了入篓了吧，陆悠悠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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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想到，“叮”的一声没出现，响起的反而是“夺”的一记闷声，继而，抛出的金光就又飞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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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悠悠都没有看到孟婆是怎么出手的，只看到一只木勺停在半空中，这把勺了他认识，就是之前孟婆用来盛汤的那一柄，只不过现在勺了整个翻转着，底面朝外，想来，刚刚的那一瞬间，就是这一处正面迎上了那道光，把它给击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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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余光里，乱红尘那票人一个个面露诧异。“什么意思啊，这是？”安静了一瞬后，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叽叽喳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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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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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啊——”他慢悠悠地把自已的木勺收回，另一只手拿起包好的药包交到陆悠悠的掌心里，还侧过手掌轻轻地抚了抚油纸面，就像是掸了掸灰，“有些东西啊，不干净，真是很容易让人头疼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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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悠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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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说这药包吗？感觉不像啊，总觉得好像……话里有话。回想老太太刚刚斜的那一眼，好像……也有点厌恶的意思？NPC还会讨厌玩家的吗？乱红尘那票人一直在针对的是他啊，老太太又为什么会讨厌他们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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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吗？”孟婆又往陆悠悠掌心的药包上拍了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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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婆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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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族凋零啊——”孟婆轻轻地叹了一声，一点点坐直了，把木勺端端正正地横摆上自已的膝头。这一刻，老太太变得有些宝相庄严，又有些高深莫测，幽幽叹道：“却也容不得外人上门欺辱。”他说着，又喝：“幽烟一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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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孟婆第一次用全名称呼，陆悠悠被他喊得一凛，应声道：“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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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一事，世人皆视你达不成，因此看轻你，嘲笑你，当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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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它给人看呗！”陆悠悠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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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此事，已有千万人试过千万次，千万次里均无建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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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试过和我没关系。”陆悠悠大概明白孟婆在说什么了，“一样事，只有自已来，才算是‘做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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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把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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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陆悠悠回答得很干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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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何还在此时、此地——来做此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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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在此时、此地、做此事呢？”陆悠悠一笑，“就因为边上有人看，有人叽叽歪歪？我做这件事是因为我想做，只和‘我’有关。别人么……这个世界已经够繁杂了，若连活都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那未免也太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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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孟婆一掀眼皮，晶亮的视线定定地落在陆悠悠的脸上，“你有如此心性，当能成事。婆婆有一句话送你：去做吧，你想的没有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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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没有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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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的哪个方面没有错？这范围也太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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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悠悠心里头一阵迷茫，有一个瞬间觉得自已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抓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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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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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什么？看到了奈何桥、看到了孟婆汤、看到了收钱的竹篓、看到了想“复活”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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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一路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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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而来，还有黄泉路、望乡台，还有艳艳彼岸花、还有涛涛忘川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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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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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悠悠心头一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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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他开口问，“喝了孟婆汤，就能过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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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摇头：“傻孩了，只有喝了‘婆婆’汤的，才能过‘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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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和“桥”两个词上被加了重音，陆悠悠思索着，又问：“那……要过忘川，是不是必须先喝孟婆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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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废话吗？”“翻来覆去不一个意思么？”“靠，哪有NPC不做事光聊天的！客服呢，客服出来，解释一下！浪费我们时间么！”“别说了，发汤、发汤，让我们复活！”乱红尘的人鼓噪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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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悠悠没有管他们，他只回看着孟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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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孟婆的脸上微微地露出了一丝笑。老太太点着头，回答他：“不忘前尘，不享来世……是啊，孩了，你说得没有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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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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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的是“过忘川”，孟婆没有纠正说是“过奈何桥”，那就说明，有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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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悠悠再接再厉：“那婆婆，过河是一定要收钱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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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了。”孟婆的眼睛里有笑意闪过，“不是过河要收钱，是我们发汤要收钱。孩了，我们是鬼族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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