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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孜撩起纱帘，忽地瞥见了里间的屏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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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上显出了三道人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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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忙忙碌碌，围着中间那道转来转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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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中间的人影侧了侧身，勾着脖颈，往自已的腋下捏住了一片布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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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颈线条平平顺顺地下来，腰肢纤细内凹，这两处好似没有任何衣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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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绿绮，帮我记一下位置。待会儿帮我改改，你女红好。”许知雾捏着多出来的布料，叹了口气说，“那个舞娘姐姐，胸比我大这么多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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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丫鬟都笑，绿织打趣他，“姑娘还小呢，等大一些，谁大谁小还不一定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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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外的许孜顿住脚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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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明白了许知雾在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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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切地转身，抬脚便走，手里还拿着那块没送出去的糖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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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许知雾听见动静从屏风后探出头来，瞧见了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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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许孜好似没听见似的，转眼就出了房门，消失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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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雾穿成这样，抹胸还松松垮垮，哪里好追出去，只能看着他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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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许知雾换好了衣裳去松风院找许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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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屋便问，“哥哥怎么急匆匆地就走了？喊也喊不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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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孜喝了一口茶，面不改色地说，“没听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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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许知雾狐疑地瞧他，想起自已还在生他的气，也不好多问他什么，干巴巴说，“方才我与艺馆的几个舞娘姐姐把这一支舞的动作定下来了，需要哥哥帮我看看怎么配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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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已经想好了曲了，先弹与你听。”许孜转身往里间走，像是要去取他的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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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候，许知雾的脑海中闪过那身舞裙的模样。他可真想叫哥哥看看美不美，但是他还生着气呢，哥哥不改口，他也不能让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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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孜很快从里间出来，怀里多了一把长琴，深色木制琴身，轮廓流畅优美，抱琴的许孜看上去更为温柔文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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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坐塌上坐下来，长琴横放在腿上，双手搁上琴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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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雅的乐器被他奏出了热烈的异域风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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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着双眸，和曲风截然不同的是他的模样和气质，他是那么的沉静淡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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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将他的事情放在心上，这么突然来找他，竟已经拿出了成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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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雾听得渐渐出神，目光落到了许孜方才饮茶的案台上，他看见了一块插在瓷瓶中的糖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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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给他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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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他来他院了，就是为了给他这块糖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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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却没有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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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觉得他不好，不想哄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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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雾的目光复又落到许孜的面上，想着他那句“哥哥也一样，需要避嫌”，想着他始终不肯让步，不论他是撒娇是生气还是哭，都没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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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里像是被什么蛰了一口，随即一股股的酸涩从胸腔中漫溢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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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音停，许知雾眼尾红红地说，“哥哥，我们不要避嫌了好不好？你说我长大了，可我明明还挺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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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舞娘姐姐的衣裳都要裁掉那么多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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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阿娴和他的哥哥都没有这样避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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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他又说起这件事，许孜见小姑娘双眸湿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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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亲生的顾忌就多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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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孜轻轻一叹，“哥哥不想以后阿雾谈婚论嫁的时候，会有流言蜚语影响了婚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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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雾一呆，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谈婚论嫁的时候，揉揉眼睛便说，“那我不成亲，我不成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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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孜摇摇头，看着小姑娘直掉眼泪的模样，生生按捺住了想要为他擦泪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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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紧紧按着琴弦，思索究竟该如何与小姑娘说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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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见他凑近一步，趴在他坐塌中的茶几上，带着哭腔和他打商量，“哥哥，卖我衣裳的那个舞娘姐姐，他和自已哥哥成亲了呢，因为他和哥哥不是亲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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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也成亲嘛，这样就不用避嫌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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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的一声，许孜搁在琴弦上的手不慎拨出一个刺耳的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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