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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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想法，我自己的想法，我真的……可以这么想吗？费雯丽茫然又无措地想。</p>

但随之而来是轻松。她感觉自己胸腔里仿佛有一个气球正在缓缓膨胀，轻快的情绪一点点充盈了气球，当她将自己的愿望亲自说出口，似乎有什么无形的藩篱打开了一道缝隙，更多被压抑的情绪从缝隙里慢慢探出头——</p>

费雯丽听到叶利钦祭司平静地问：“您真的觉得这样合适吗，使徒阁下？”</p>

“砰”一声，她心里的气球被扎破了。</p>

叶利钦祭司语速平缓地说：“您是即将带领辉光教会攀升的领袖，现世的身份对您而言已经是无关紧要的累赘。您或许不知道，但我们的教会其实正处于群狼环伺的境地中，相比起其他教会，我们已经慢了许多，您每在……您的爱好上消磨一点时间，我们的处境都会更加危险一分。”</p>

他不带感情的深灰色眼眸里似乎隐约漾起令人畏惧的金色：“在您晋升之前，我没有用这些话来影响您，是因为我不希望对您的心理造成负担，但既然您已经踏上了奥秘之路，那么您是否应该负担起带领我们的责任呢？”</p>

“就算是为了您的父母。”</p>

叶利钦祭司的的眼神并不严厉，但费雯丽的脑海忽然一片空白，他的眼神似乎能够逼退她的勇气，让她想不起来自己的来意。</p>

寂静在祈祷室里蔓延，费雯丽的身体终于动了一下。</p>

“……明白了。”她一丝不苟地提裙行礼，“谢谢您。”</p>

费雯丽转身，一步步走出祷告室，门在她身后无声合上，她沿着走廊慢慢向自己的房间走去。</p>

费雯丽并不觉得难过。难过是一种需要思考才会出现的情绪，如果什么都不想，无论什么情绪都不会出现。</p>

是不是什么都不想更好？</p>

费雯丽找不到答案，她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回荡，胸腔里一片寂静，这是自然的，她没有心脏，当然也不会有任何感觉。</p>

但忽然间，费雯丽的耳畔似乎响起了温和含笑的低语声。</p>

“还是你想要就此放弃——放弃你生命里仅剩的东西？”</p>

费雯丽停下了脚步，像是雕像一样静止在了走廊上，她的面孔依旧僵硬呆板，没有任何表情，眼睛也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任何波澜，无论谁看到她，都会觉得这只是一具毫无生气的人偶，从外表看不出她的任何内心活动。</p>

几秒之后，费雯丽的身体动了下。</p>

她一点点转过身，抬起脚，迈出生涩的第一步，接着是第二步，她一步步向前走去，渐渐奔跑了起来。</p>

不，她不能放弃，正因为他们不允许她说，所以她更要说。如果不说，她就永远不会被听见，所以要说，要去表达，要去歌唱——</p>

几步之后，费雯丽冲回了祷告室的门前，她大步走进门，直接走到叶利钦祭司的面前，居高临下，俯瞰他略微惊讶的面孔。</p>

“我要唱歌。”费雯丽说，“这不是请求，给我安排一场最近的表演，辉光教会可以办到，你现在就去做。”</p>

叶利钦祭司收起了惊讶的神情，注视着费雯丽那双人造的眼睛，半晌，他低下了头，谦和地说：“明白了，使徒阁下，还请您耐心等待，我会为您办到的。”</p>

……</p>

叶槭流收回视线，从费雯丽的意识里离开，随着墨绿桌面消失，他面前又只剩下了那本记载了资料的书。</p>

他知道，安全的做法是就此停下，不去信任任何人，也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更不需要冒险探寻世界的真相。</p>

他的手指长久地停留在眼尾，不愿意也不敢移开。</p>

不知为何，叶槭流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欲望”。</p>

灯塔和引路人，引导和保护。在看到卡牌的那一刻，他已经理清了自己的内心，现在他还有什么可迟疑的？</p>

过了会，叶槭流放下手，重新翻开书，着手勾勒进入心灵之地的仪式法阵。</p>

接下来几天，叶槭流完全泡在了图书馆里，在他一次次练习下，他绘制法阵的技术也越来越纯熟，终于在平安夜那天，叶槭流完全掌握了进入心灵之地的仪式。</p>

圣诞花环和彩灯挂满了宿舍楼，打开窗户就能听见隐约的圣诞颂歌，空气里似乎也弥漫着温暖的甜意，加西亚已经先一步去了阿维兰他们的宿舍，阿维兰准备了一下午的圣诞大餐，就等着所有人到齐。</p>

让加西亚他们等自己一段时间，叶槭流关上宿舍的门，望着空无一人的宿舍，轻轻呼出一口气。</p>

他把仪式材料摆在绘制好的法阵上，闭上眼睛，随后睁开。</p>

眼前的景象没有发生变化，他依旧在宿舍里，但四周似乎安静了下来，听不到任何杂音，阿维兰他们那边的笑声也不见了，仿佛整个宿舍楼只剩下了他一个人。</p>

但叶槭流并没有觉得安心。他感觉冷汗缓缓沁出了额头，转眼间他的鬓角就湿漉漉一片，他不敢移动，也不敢回头，一旁床底下的黑暗中似乎多出了无数双没有感情的眼睛，墙角的阴影里似乎也潜伏着看不见的影子，所有眼睛都在仔细地盯着他，不放过他的任何细微举动。</p>

窗外依旧沉寂，叶槭流的身体忍不住颤栗起来，他死命咬紧牙关，压制住无法控制的恐惧，手指握紧了提前准备好的、阿维兰给他的枪。</p>

宿舍门似乎悄悄在他身后打开。</p>

叶槭流没有听到脚步声，但他知道，有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p>

他的手指缓缓扣住扳机，掌心的潮湿让他有些握不住枪柄，他缓缓合拢手掌，没有回头。</p>

三步，两步，一步。</p>

当恐惧感强烈到顶峰，叶槭流猛地转过身，枪口对准身后的人影，毫不犹豫地开枪！</p>

“砰！”</p>

一枚完整的弹孔出现在他的额头上，身后的叶槭流举着一模一样的枪，枪口徐徐逸散出一缕硝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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