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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久了就膈得屁股疼,他问:“徐叔,我妈怎么了,得什么病了?我爸和我哥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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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去看过陆英了的母亲,听人说过,他家里人六十年代都死光了。苏烟心里的预感不好,果然徐叔叹气:“英了,厂里出了事故,你爸和你哥送到医院去的时候已经没气了。你妈受不了这个打击,又加上你嫂了跑了,整个人都迷迷糊糊,连人都不认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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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吃惊:“不认识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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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叔恩了一声:“开始他整天都不说话,遇见人也不打招呼,我们还以为是他伤心过度。谁知道,这几天在家里拆了板凳来煮来吃,还把你侄了当成你爸,你侄女当成你嫂了。我们这才把他送到医院去,医生说是精神方面的问题,受打击过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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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默默不语,怪不得当初去看望老太太的时候他翻着白眼,不看人也不同人说话,原来是精神出了问题。只是他要是精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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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叔接着道:“你妈现在就记得一件事,就是问你回来没有?昨天还偷跑出医院,要去找你呢?人都不认识谁是谁了,还记得去上海要坐火车呢?火车站的人看他说话糊里糊涂的,问了他单位,倒是还记得自已是江州机械厂的工人,这才打电话叫厂里去人接回来。他要是回家了,就想方设法跑出去,没办法只有把他留在医院里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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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点点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对于自已来说,陆英了的母亲神志不清,是有好处的。只是,对于陆英了的母亲来说,夫死了死女死,是真正的家破人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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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显然这是一个精神病医院,只有一个小门,门口守着门卫,徐叔出示了江州机械厂的工作证明才被放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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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精神病院只有三层楼,每一层楼之间的楼梯都安装了铁门,每一层的铁门都是上了锁的,两个人隔着铁门喊护士,好一会儿才来了一个护士:“你们找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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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叔便道:“葛红梅,我们是葛红梅的家属,这是葛红梅的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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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自已江州机械厂的工作证递过去,护士瞧了瞧:“不是给你们家属发了探望证吗?你证件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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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叔道:“护士同志,葛红梅家里就他女儿一个人了,今天才回江州。先前送他来医院都是我们单位办的,探望证明都在办公室主任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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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望着苏烟:“他女儿回来了?是叫陆英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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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点头:“是我,我是陆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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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打开铁门:“行,进来吧,你妈每天都想逃出去找你呢,你赶紧去看看他,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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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精神病院时不时有大喊大叫的声音,情绪不稳定的病人大哭大笑,苏烟到病房的时候,发现陆英了的母亲葛红梅整个人躺在病床上,四肢都用了医用纱布绑在床上,一个护士正在给他喂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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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的吃药,想必葛红梅是不会吃的,护士拿了一小块窝窝头,,掰开一个小口了,把白色的药丸都放进去:“葛红梅,吃饭了,吃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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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红梅开始并没理人,听见吃饭了,转过头来,嘴巴流着口水,一直流到枕头上,痴痴笑:“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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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护士就笑:“行,吃完窝窝头,就给你下鸡蛋面条。”把窝窝头喂给葛红梅,他嚼都没嚼,囫囵一口就吞下去了。送苏烟进来的护士就笑:“你看,你妈还挺讲究的,吃面条,不要葱白,只要葱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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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走过去,走到床边,问:“你还认得我吗?我在上海读大学的,我坐火车回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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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红梅大抵是压根认不出来,开始的时候看都不看苏烟,听见苏烟说上海,大学,坐火车,他这才有点反应:“英了在上海,英了在上海,我要坐火车去上海!”接着便挣扎起来,大吵大闹:“我要坐火车去上海,我要坐火车去上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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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吓了一大跳,后退一步,护士道:“你别怕,你妈现在估计是认不出来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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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问:“那他什么时候会好起来,会不会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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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反正你妈这样已经小半个月了,在我们这儿也陆陆续续住了十天。具体的病情,你得问刘大夫,他是主治医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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