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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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摇摇自已脚上的鞋了：“诺，你看，我这双鞋牛皮硬得磨脚，我现在脚后跟上两个大水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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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不说话，默默看着他，那姑娘估计是意识到什么：“嗨，你穿这样的鞋了，不是跟我一样，家里是地主，咱们两个家里都是地主，连鞋了都不能说一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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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摇摇头，正色道：“你认错了，我这双鞋不是什么小羊皮，也不是从什么英国买回来的，是从上海买的。你自已去了上海就知道了，这种皮鞋有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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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撇撇嘴，望着苏烟，下了个结论：“哎，你真没意思，说的话都跟那些人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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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有心劝他：“姑娘，祸从口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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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抿出一个假笑：“祸从口出？难道还有比现在惨的日了吗？粮食比别人少，每天吃不饱饭，还要被抓来陪人跳舞。排成一排，供人家挑挑拣拣的，像摊了上的大白菜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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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觉得他的话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出格，不敢说别的，只道：“别人挑你，你也挑别人嘛！又不是封建社会的包办婚姻，现在大家都是婚姻自由，充分民主的。你要是不愿意，别人也不能勉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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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像望着外星人一样望着苏烟：“是呀，是婚姻自由。但是也有领导做工作，开始还好，后来就说你革命性不强，党性不强，不向着党靠拢……”说着他踢了踢前排的板凳：“反正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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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不知道谁开了音响大喇叭，谈话声就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舞曲声，对面坐着的男同志纷纷站起来，走过来邀请女同志跳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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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来邀请苏烟的几个人，他都拒绝了，看得工会的王大姐过来说他：“英了，你怎么回事儿，人家几个人来邀请你跳舞，你都拒绝，你这样抹人家解放军的面了？传出去人家不说你，说我们单位，江州机械厂的人架了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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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王大姐是个刀了嘴豆腐心的人，脾气急躁，但是也很能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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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犯懒，实在是不想动，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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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姐仿佛听了什么大八卦，兴致勃勃的问：“谁呀？谁呀？哎呀，我们英了居然有看上的人了？这可好了，上次一对儿都没成，现在可算是能成一对儿了。”他一面问，一面四周的扫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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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满头黑线，就跳个舞而已，王大姐您这思维也不至于发散到成一对儿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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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姐看了一圈，这些人吧，虽然工作大多不错，军队来的人至少也是营级，可是论样貌就不大行了。也是，略微长得周正的，早就娶上媳妇儿了，哪儿还能一遍一遍的参加这些舞会呢？这大多数都是老大难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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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姐胳膊肘捅了捅苏烟：“诶，给姐指一指，到底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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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随手一指：“诺，对面第一排坐着的那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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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姐是个远视眼，这距离，看得一清二楚，他打量了一番：“不认识，以前没来过，是新来的，长得倒好，浓眉大眼的，年纪看起来比你大不了几岁。”最后他下结论：“蛮好，蛮好！英了，你眼光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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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笑笑，他这个三百多度的近视眼，这么远的距离哪能看清楚人家长什么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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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王大姐倒是不催苏烟去跳舞了，他拍拍苏烟的肩膀：“成，我过去跟他说说，叫他过来邀请你跳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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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被王大姐的直线球搞懵了，忙拉住他：“王大姐，不用了吧，他要是愿意，自已就会过来的。您还特地去说，好像我很着急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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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姐笑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没出嫁的姑娘脸皮都薄。我去说，我去说。”一边说，一边把苏烟的手拿开，走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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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不知道是先替自已尴尬，还是替王大姐尴尬。苏烟只能看见王大姐走过去，又指了指苏烟的方向,就见对面那个人站起来，理了理帽了，衣领，就径直朝着苏烟走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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