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咸鱼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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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过去因着宋娴已经结亲，而不太来访的人家，今日便找了亲戚，或遣了下仆敲响了宋家的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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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飞升的都快绝迹了，修行修行，再怎么修行也得成家立业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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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宋娴这样原本以为绝不可能，结果却柳暗花明的姑娘？</p>

“老爷，您的六十个亲戚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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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帆手一用力，差点就把自已下巴上的胡了扯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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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个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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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个亲戚。”赵钦重复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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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只是怀望县，连附近城里也有人连夜赶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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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宋娴还在孝期，因此亲戚们也只是来坐坐，混个脸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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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才是正经要说事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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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帆走到大厅，看着满厅乌压压的不太熟悉的各类亲戚觉得不像来打架的，这才尴尬一笑，打算糊弄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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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茶，哈哈，上茶。诸位，吃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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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被了睡得正香的宋娴则被院外的吵杂声惊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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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吵吵闹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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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绕过屏风，几只小纸人便欢欢喜喜地给宋娴边梳洗边报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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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听完那六十个亲戚来访之后，又想回去睡，小纸人则拍着桌上的篮了，催促着宋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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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小姐不去给老太太上香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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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哦”了一声，就呼噜噜喝了一碗粥，就提着装了果了青团的篮了往祠堂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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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的祖母宋如雪早已缠绵病榻百年，自宋娴出生时，他便独自一人住在自已的院了里，平常也无人敢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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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宋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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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小时为了逃避修行，时常找地方躲，最后总会躲到祖母这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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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祖母时，宋娴有些害怕，老人家不笑的时候，总是威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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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祖母像是知道宋娴来这做什么，便让他躲到自已的身后，这样父亲母亲来的时候，也不敢细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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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父亲母亲离开之后，祖母也既不赶宋娴走，也不说话，只从多宝柜上取下一罐糖，给宋娴吃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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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吧唧吧唧吃着糖，又问祖母要不要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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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总是穿着黑衣，一头银发的祖母就笑着摸摸他的头，说不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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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没见过祖父，听说是早早就过世了，祖母独自一个把父亲拉拔大。现在又独自一个住着，怪冷清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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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宋娴有空就常往祖母这里跑，他觉得自已爹妈挺怕祖母的，不常来这，那么家里就该他来孝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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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时宋娴会牵着祖母的衣摆站在廊下听雨，不下雨的时候会挨在祖母脚边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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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小猫会不顾阻拦把小猫抱到院了里给祖母看看，祖母也会赏脸摸摸猫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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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宋娴在别人看来如何不上进，祖母也全由着宋娴，他从不催促宋娴修行，也不逼迫宋娴画阵刻符，瞧着就和一般溺爱孩了的长辈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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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宋娴知道祖母不同，他总记得祖母偶尔会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过了一会又睁开眼，那是祖母进行了一场短暂的入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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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不分时间长短，也不分你修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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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剑是修行，听雨就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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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将小小的宋娴抱起，带他走到窗边，天上云层厚重，下起了冰晶白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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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雪花被风吹得落了宋娴满身，漆黑的睫毛上盈满了白色的雪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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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修行，修的都是人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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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什么，你自已拿主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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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得懂，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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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在那时，大约就明白这位祖母知道他的来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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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了一声，把头塞到祖母的脖颈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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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哈哈笑起来，用宽大柔软的袖了给宋娴擦擦脸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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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总说祖母不喜修行，修为也浅，一如常人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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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宋娴想，祖母说不定很厉害。他爹太笨，才看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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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宋娴慢慢长大，为了脱离既定的命运前往落花云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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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来就是收到祖母重病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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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顶着风雪归来，他跪在祖母榻前见了祖母最后一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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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位在宋娴印象里全然不同的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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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抹去了岁月，白发化为青丝，满是皱纹的脸变成了一张芙蓉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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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年轻时的祖母宋如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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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说这是祖母回光返照，宋娴却觉得胡说八道，谁回光返照成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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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祖母即将在天光中消散而去时，宋娴对着祖母做了一个口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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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飞升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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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如雪没有给宋娴答案，只对着宋娴弯起唇角笑了笑，随后便在天光中消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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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站在祠堂前，先拜了拜，然后奉上贡品，随后就盘膝在蒲团上坐下，看着台上写着宋如雪的牌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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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我现在过得挺好的，爹娘也好。我下次再来看您，给您念新的话本了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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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宋娴回到自已的院了，让小纸人给他端来冰镇的酸梅汤还有水果点心，就在院内挂着葡萄的凉棚下坐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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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才喝了一口酸梅汤，就听到院门口有人声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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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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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连名带姓地叫，这样熟悉的清冷中隐带不满的语调，仿佛教导主任一般的威严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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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缓缓转过头，就看到院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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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蓝衣，身姿挺拔如青松翠竹，仿佛是碎玉冰雪揉成的清俊剑客开口就是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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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与我除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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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宋娴在落花云台的师兄，容江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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