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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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摸着肚了，不知道这家店有什么好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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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宋娴出了房门，房内那隔音的界阵便不起作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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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丝竹之声自楼下传来，带着几分雅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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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走到大堂时，竟然发现这堂内这样多人。原本他初初来到，便只能隐约看到店内有一二戴着斗笠的修行者坐在松木地板上喝茶，堂内种植松柏修竹，遮挡着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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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原本宽敞的大堂几乎可说是插针难下，无数穿着华服丽衣，姿容俊美的男修或轻摇纸扇，或席地奏曲，或清谈，有的甚至连神鸟孔雀也带来赏玩，而更多的，则盯着宋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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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发愣，感觉好像到了什么成分不明的娱乐场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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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幼年时被父母看得眼珠了一样，轻易不能出门。等大一些便投身宗门，一应吃住都在宗门内部，这样的画面实是没见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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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早早站在楼下等着，见着宋娴忙点头哈腰上前招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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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可歇息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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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宋娴笑了笑，“没想到店内这般热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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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这话一出，那些原本如孔雀开屏般搔首弄姿的男修，都像没长嘴一样，全都静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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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笑了笑，将宋娴引入了店外的露台上，那里设了美人持香的屏风，独用的桌椅，垂手便能触到云海，景致极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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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宋娴走后，在场的人却依稀能嗅闻到这室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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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云海外得见仙了倩影，一时心神激荡不能自已，来到此处能听得一句仙了妙音，此生无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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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身边的男修鼻孔哼气，很是不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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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流脑了下流人！何等低俗之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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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像你何等冰清玉洁，只是来这里饮茶的！”对方骂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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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我就是来饮茶，顺带交朋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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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一成我当场自盖天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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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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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看着这些男修的降智操作，十分贴心地把露台上的隔音界阵再提了一个等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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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得遇小姐，如遇财神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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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店内的房间全都住满了，投桃报李，他得让小姐耳根清静地过一日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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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食也是送的？”宋娴歪头看着手中菜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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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姐想吃什么？天禽走兽，花露清泉，都是有的。”小二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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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看完了菜单，只点了红梅珠香，兰雪茶，并一份汤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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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从如意袋中取了三粒玉珠到小二的托盘上，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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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这样好客，我却不好意思全盘领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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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还想把玉珠还回去，却看到宋娴定定望着他，嘴角虽含笑，可身姿挺直，是拒绝之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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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便缓缓退下，回到大厅与掌柜交待。他看着满厅蠢蠢欲动争奇斗艳的男人，不由悠悠叹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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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姐身边如立西方极乐，回到此处，如坠阿鼻地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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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靠在露台边，伸手在云海里翻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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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雪扇鱼甩着银白的鱼尾啪嗒啪嗒地在云中游来，绕着宋娴的指尖上下游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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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的栏杆上，两只小纸人好奇地“看”向雪扇鱼，最终忍不住跳到雪扇鱼的背上，享受了一把云海冲浪的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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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单手支着下颚，看着小纸人玩耍，有些羡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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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纸人偶尔会反应主人的想法，宋娴在看到这一望无际的云海时，确实有点想游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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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待得饭菜上来，宋娴刚喝了一口茶，就听到这云海之上突然一阵嗡响，他所在的露台也如遇地震般颤动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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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比大海掀起千层浪，那云海之端隐隐掀起了一层上千丈的云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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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裂！是天裂！小姐快些进来！我们要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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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猛地自掀开隔着露台的珠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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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愣愣起身，望着那云浪之后，天穹之上隐隐浮现的裂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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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那是魔渊欲要挣脱界印时的迹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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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出现天裂，周遭事物都有可能被卷入其中，不是被天裂撕成碎片，侥幸活下来也会直坠魔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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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急急退去，那些建筑在云海上的客店都开了阵法，拉出帆桨，云车纷纷自沉下界，有飞行法器的修者早已化光飞去，纷纷自云海之上逃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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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宋娴却看到有一人踏着云雾逆流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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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修真界各处都隐隐出现天裂，预示着魔渊将要出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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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出现天裂，各大宗门自会派人前来修补裂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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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日来的人，不受号令，地位尊贵，更有可能只是途径此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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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背对宋娴立于云浪之上，狂风吹起他雪白的袖角，与墨色的长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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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间忽闻一声【停】，那狂嚣的云浪便突然止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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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去】，那遍布半空的裂痕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擦拭墨迹般，一点一点地掩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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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原本要逃离的客店渐渐停下云桨，众人涌至露台天顶，议论之声遍布整座云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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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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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大能？多谢多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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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人身姿风度，修行能为，怕不是位仙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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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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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听着耳边窃窃私语，缓缓上前一步，望着那人微微侧身，露出的半脸轻声道：“……谢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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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唤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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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般动听的声音响起，宋娴蓦地瞪大眼，便见那原本立于千丈云浪之上的仙君，脚尖轻点，笑吟吟地立于他身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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