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保护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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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一点。</p>

很快，异物感再度袭来。</p>

这一次，瘙痒变成了疼痛。</p>

汗水渗出额头，啪嗒，滴在试卷上。</p>

结合热？</p>

不大像……</p>

他以前发情会胸口疼，不过自从跟裴衍在一块儿，他的低血压和低血糖都有所好转，目前已经没有很不适的症状。</p>

而且裴衍很稳定地每个月给他做个临时标记，他也没有再紊乱过。</p>

昨天裴衍还给他算过，这个月的日子不在今天。</p>

——有Alpha在释放信息素？</p>

洛行云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鼻尖似乎闻到了若有似无的薄荷味，猛地回头。</p>

一片黑压压的脑袋。</p>

“同学，你做什么？”监考老师看他左顾右盼，拧着眉走到他身边。</p>

“……老师，有ALpha在朝我释放信息素。”</p>

在场不乏AO，都惊异地停下了笔，公共场合胡乱释放信息素是违法的。他们扬起鼻子嗅了嗅。</p>

“没有啊。”</p>

“没闻到……”</p>

“幻觉吧。”</p>

老师含蓄道：“Alpha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点味道，这个是不可避免的，稍微克服一下吧。”说着走到讲台上，给他找了个口罩。</p>

洛行云没有难受到坐不住的地步，只能把外套脱下来缠在脖子上，咬牙忍住，抓起笔杆。</p>

——这是国赛。</p>

——他输不起。</p>

背后的白术默默勾起了唇角，施施然在纸面上写下公式。</p>

如果有人仔细看的话，一股细细的暗红色的信息素，正从他的位置，压上洛行云的后颈，像一座凌空的桥。</p>

源源不断。</p>

λ</p>

裴衍从实验室回来、接到洛行云的时候，他几乎是摔进他怀里的。</p>

洛行云抓着他的毛衣，贪婪地呼吸着他深海森林的味道。</p>

“他怎么了？”裴衍问扶他出来的孙若薇。</p>

孙若薇是城南唯二打进国赛的选手，对洛神遭难痛心疾首：“他考试的时候一直很不舒服，说有闻到ALpha信息素的味道。可是大家都闻不到，老师就给了他一个口罩。”</p>

裴衍闻言，立刻低头扒拉洛行云的头发、脖子、衣服，一股薄荷味。</p>

裴衍眼里一沉，白术和人说说笑笑地经过。</p>

他收回目光，贴了贴洛行云的脸：“走，我带你去医院。”</p>

洛行云嘴唇发白：“下午还要考实验……”</p>

“你这个样子还考什么？！”</p>

“给我一个标记……”洛行云想必是真的很难受，眼角沁出了泪珠，“给我标记一下就好了。”</p>

每回他不舒服，都是裴衍爱抚他。</p>

光是靠在裴衍怀里，他就已经舒服多了。</p>

只要能够染上裴衍的信息素，他就能好起来。</p>

裴衍眼睁睁看着白术离开视线，扒掉洛行云身上的衣服，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住他，半拖半抱地领他去隔壁酒店开房。孙若薇拎着洛行云的书包和衣服，尽职尽责跟在他们身后。</p>

陌生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是有压迫感的。特别是像洛行云这种已经被裴衍养熟了的，对别人的气息会更加敏感。他本身体质也算不上好，有点发烧。</p>

裴衍把洛行云的衣服全脱了，给他洗了个澡，然后把他按在床上，用脸颊用力蹭他。</p>

薄荷味若有似无。</p>

裴衍牙痒，抓着床单的手指攥出青白的印记。</p>

洛行云被熟悉的味道包围，渐渐安静了下来，紧蹙的眉头松开，呼吸也平顺。</p>

裴衍又蹭了他好一会儿，叫了点没有味道的清粥小菜喂他。Omega对味道非常敏感，这种时候但凡有气息的食物都会刺激得他想吐。</p>

“睡一觉。”裴衍哄他，“等到点了叫你，不用怕。”</p>

洛行云安静地裹紧了小被子，闭上了眼睛。</p>

裴衍走出房间，老宋已经把衣服送到了，裴衍换了一身行头出来，对正在客厅里复习的孙若薇道：“我出去一趟，一会儿你看他身体情况。还好就陪他去考场，不行你就由着他睡，我回来会带他去医院。”</p>

孙若薇点点头：“知道。”</p>

裴衍套着卫衣：“我的衣服就放在床头，如果他要考试，让他穿我的去。”他的信息素能帮洛行云稳定。</p>

孙若薇好奇道：“那你去哪儿？”</p>

裴衍戴上了兜帽，眼神凌厉：“报仇。”</p>

λ</p>

白术吃完饭，回到学生会办公室准备实验考试。</p>

上午的笔试，他感觉还不错，虽然对付洛行云有点儿分心，但这点付出还是可以接受的。他除掉了一个麻烦的对手，裴衍接到他的小Omega时，脸色也很有趣。有趣到他不禁想象完全把洛行云毁掉，裴衍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p>

话说回来，Omega真是脆弱的生物，只是释放出一点信息素就难以招架。</p>

裴衍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弱者？</p>

白术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p>

“看来裴衍也不过如此。”</p>

会被柔弱可欺的色相所吸引，尽情享受高人一等的关系。</p>

不像他，他喜欢伴侣强势，势均力敌。</p>

比如说……</p>

碰触到门把手，门吱嘎打开一条缝，让白术想入非非中断了一瞬间。</p>

“有人在里头？”</p>

今天是这个月第二个星期六，一中短暂的假期，除了物竞选手，同学们都回家了。这种时候，谁会在他的办公室？</p>

白术推门进去。</p>

一身黑色卫衣的ALpha安静坐在会议桌上首。</p>

面容俊美无俦。</p>

唯独一双漆黑的眼睛，极其冷酷。</p>

春天的风卷起白色的窗帘。</p>

扬起时曼妙，落下时却开始变得激烈，柔软的布料猎猎地响。</p>

白术的目光从他脸上挪开，惊恐地望着他背后的墙壁。</p>

那里，苍青色的阴影如山岳般浮起。</p>

房间里开着一排窗户。</p>

由远及近地啪啪啪关上。</p>

白术倒退了一步。</p>

背后的门轰然关拢，在他面前严丝合缝。</p>

整个房间迅速变暗。</p>

流动的阴影如有实质般压了过来。</p>

白术的脊背撞到了门板上，抓挠着自己的喉咙，感觉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脖子。</p>

因为窒息而摇晃的视线里，出现了一道一道触手般的影子。</p>

尖端化作刀刃的形状，虎视眈眈。</p>

裴衍坐在他对面，连姿势都没有动过，黑色帽兜下，黑色的眼睛染上了红。</p>

凶狠，暴虐，弑杀。</p>

“你对我家云云，是有什么不满吗？”</p>

白术张嘴。</p>

可还没等他说一句辩解的话，那些令人恐怖的味道争先恐后蜂拥而入，灌进他的嘴，他的眼睛，他的耳朵……</p>

λ</p>

“我们家云云，从小就很聪明。高中的课程，他初中就自学完了。大学的课程，他目前也学完了。平时不怎么刷题，但是不管是什么考试，理科都能轻轻松松拿满分。所谓的天才大概就是这样。”</p>

午后的校园里，少年插着兜，哥俩好地圈着同学，不紧不慢地往前走。</p>

“这整个寒假，他都泡在我给他搭的实验室里，做一个选题——改良抑制剂。他始终没有找到合成ALpha信息素的办法，失败了无数次，最后另辟蹊径，从胰腺中找到了一种名为OAT的物质。这种物质存在于O性小鼠体内，却可以把皮脂腺中的Omega信息素转化成Alpha信息素，人的胰腺中也分泌一点，不过含量都很微小。他通过基因组确定了生成OAT的基因组，剪下来，插入大肠杆菌中，让大肠杆菌表达并生产OAT素的两条链，体外合成。今天，我们得到了第一瓶提纯的转化素。”</p>

“看。”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针剂，炫耀地摇了摇，“很聪明吧。如果真的被证实可以在使用在人体中，这就意味着每一次发情期，Omega都能用自己的ALpha信息素度过。这个专利可以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p>

“但其实他的主业不是生物，而是物理。”</p>

“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他想实现可控核聚变。”</p>

“他真可爱。”提起自己的Omega，裴衍忍不住嘴角上扬。</p>

漆黑的眼神转到身边人身上，冷不丁问：“你知道什么是可控核聚变吗？”</p>

见旁人不回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是物竞生，你当然知道。”</p>

他自言自语着，眼里的温情突然消失了，眼底漆黑一片：“你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干扰他考试？”</p>

“他想上Q大，他别的科目并没有这么出彩，他需要赢下一枚金牌免试入学。”</p>

“你却不想让他拿到这枚奖牌。”裴衍停下了脚步，嘴角下压，“那你也别考了。”</p>

白术看见，洛行云在孙若薇的陪同下进了考场，虽然脸色苍白，但精神尚可。</p>

考试快要开始了，他迈开腿。</p>

高位ALpha的信息素强大的压迫感，让他的意识仿佛被锈住了，关节不再灵活。</p>

只一步，就堪堪倒了下去。</p>

牛仔裤和白球鞋施施然离开，周围的人尖叫着围了上来。</p>

洛行云听见外面的骚动，扭头望向窗外。</p>

裴衍站在不远处，冲他微笑。</p>

洛行云心头定了定，回报他一个自信的笑容，快步走进了考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