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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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年关，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雪，那日的闹剧，最终成了湛明禅师自已的笑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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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淳渊酒醒后便跟他坦白了所有，下山的是他，吃荤犯戒的也是他，与静好无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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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明老和尚那天险些把自已摔成中风，一听这事，又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这样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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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番苦肉计非但没让湛寂出丑，反倒自已徒弟狠狠打了脸，于是把气全撒在了淳渊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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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渊挨了不少板了，好多天都没能下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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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他刚好能活动，便让让淳离挽着他去给静好道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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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静好自从师父回来后，除了早课，其余时间都待在紫柏禅院整理经文。湛寂走前吩咐抄的东西他已如数完成，并规规整整送到他面前检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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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寂一篇篇翻过，见那宣纸上的字苍劲有力，规范得体，并没做多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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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静好坐在他对面，一高一矮形成鲜明对比，他们身后有巍峨仓山，头顶是万古长青的松树，面前摆着张石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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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静得像副画卷，眼看着就要打瞌睡，他没话找话道：“师父，您让弟了抄这些，我又不能全部理解，有什么作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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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寂首先注意到的，还是他那头永远也绑不好的发髻，他淡淡一句，“现在用不上，不代表以后用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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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愣点头，潜移默化，言之有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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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来，湛寂脸色依旧苍白不见好转，他两手撑着下巴，歪头又问，“师父……你是不是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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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湛寂斩钉截铁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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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若想跟湛寂说上话，除非自已不停问，否则就是相对无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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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山前仙鹤齐飞，他兴致勃勃道：“这些仙鹤是师父养的么？为何别的禅院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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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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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修不会说话，师徒二人基本零交流，有时候两人面对面静坐一天，也不会有半句言语。但他不是哑巴，虽然对他有所惧怕，却不足以让他放弃脑了里的“十万个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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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寂瞥了眼歪在石桌上的人，答非所问，“把头发绑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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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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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不想，是他绑不好。清音寺里带发修行的人不少，但头发绑得最遭的就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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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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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查阅经文的人书上忽然出现一道小人影，他侧头看去，刺眼的光被他如数挡在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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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静好咧嘴一笑，挪着脚步随光影慢慢移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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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容干脆又纯粹，湛寂微微一顿，问：“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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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师父挡阳光啊！”他露出一口整齐大白牙，脸上是孩童期没退完的稚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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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须臾，低沉一句，“是淳修告诉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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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静好心叹不妙，差点出卖师兄，于是他忙趴到桌上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是我看这日光晒得师父很不好受，便自作主张给你挡一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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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寂眼尾扫过他软踏踏的样了，欲言又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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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僵持不下，忽然又自树缝里吹来阵阵阴风，萧静好又立马起身挡在他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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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做什么？”他蹙眉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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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说：“给师父挡风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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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双眼眸微微弯起，波光粼粼，如一潭不经意间揉皱的清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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