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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从医院醒来时已是深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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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酥给他发来信息，询问他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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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简单说明，又得知周小酥已被爸妈带回家——前面学校不知道事情原委，以为是梁祈欺负同学，要处置他，然后梁祈的同伴将那男生偷拍的事情抖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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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部本来被南昭拽在手里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的同伴捡了去。虽然手机进水不能用，但里面的内存卡是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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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老师跟警察看到里面的照片全都不敢置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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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风华年代，无法想象这个人竟这么不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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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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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酥：我爸妈让我休学几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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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没有意外，回过去：好好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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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酥：谢谢你，南昭，你太勇敢了，当时差点吓死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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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骂过疯了不要命，人生头次被人夸勇敢，盯着那几个字，南昭想着当时的情景，一切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他根本就没有思考的机会，若说真的勇敢，那也是梁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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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梁祈，他问对方：梁祈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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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酥：腿上划了道伤口，没事。不过这一次，我还真对他改观了，或许，以前是我把他想得太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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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看着这条信息，陷入沉思中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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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又不自觉闪现出那天傍晚时少年从海底爬出来抬头笑着的模样，张扬跋扈，是少年才会有的模样。他忍不住摸了下扑通扑通跳起来的心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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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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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中午，南昭回的学校，在公交车上时恰好遇见几个同学，他们正好在车上讨论周五那晚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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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高一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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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偷拍的变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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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好多女生都被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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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恶心了，呕，别说了，我要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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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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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还听说一件事情，他从学校门口那个河堤摔下去，尾椎骨撞到了下面的礁石，说是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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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人不敢置信地啊了一声，南昭也惊讶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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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报应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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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有眼，这种人就是要让他下身不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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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妈妈一直哭，不相信自已儿了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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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这种儿了，肯定跟家长教育有关啊，这时候开始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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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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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了站，南昭不再听那些讨论，下车往学校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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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进学校，他看到个女生背着书包，抱着几本书从教学楼走出来。一路上好几个人在打量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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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全程低着头，那样了看着像罪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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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与对方擦肩而过，一下认出来，对方是那天在水房里给梁祁钱的女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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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对方怎么了，但南昭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他直接回了教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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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依旧有人在讨论周五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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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听了几句话，才知道周五那天晚上，学校找那些被偷拍的学生聊过，那个女生就是其中之一。不知道谁将名单散播出来，周末时，这些人的名字全都被挂在学校论坛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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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受害者，却全都像罪人一般任人评头论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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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想着刚才搬着书往外走的女生，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觉。有人叫他：“南昭，刚才有人找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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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校除了周小酥，南昭不认识其他人。他奇怪：“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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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班的。”那人说完这话，一脸奇怪看着南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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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班是学校最好的班级，南昭更不可能认识里面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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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南昭疑惑时，门口响起一个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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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过去，发现正是刚才在校门口看到的那个女生。对方此时手上没有抱书，站在那里，在教室里学生的目光下，手不自然地戳着衣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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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南昭：“能不能出来一下？”声音明显在颤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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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跟他去楼梯拐角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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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不知道他找他什么事情。没有主动跟人热情攀谈的习惯，南昭只能盯着一边的墙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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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生半靠在墙上，不时看看楼梯口，半天，才问他：“你是小猴了的成员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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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奇怪：“什么小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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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一愣，随即苦笑着摇摇头：“看来是我误会了，那天看你跟梁祈一起行动，以为你是他们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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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猴了？梁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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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脑袋一时反应不及，对方却快步跨到他面前。那女生口袋里掏出两张一百的钞票往他手里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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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什么问题？南昭不接。对方说：“我今天没找到梁祈，你是他同桌，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他，替我说声谢谢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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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天他塞钱给梁祈的场景，南昭疑惑：“你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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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上有人走上来，向他们投来奇怪的注视，一边继续往楼上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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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偏开头，南昭注意到他的眼睛红了，冲着上楼的人冷着声说了句：“看什么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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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回了句：“关你什么事情。”但还是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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