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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凉太清楚自己这位师兄的为人了,只因两人自小同在眉镇长大。
师兄虽然功名心重,但依然比不过他的好色来得厉害。只要师兄说要去逛窑子,那这句话百分百是真的!
余小凉相信,师兄自从说出刚才那句话,便绝不会再去找刘驽的麻烦。
他放心地嘿嘿一笑,转身走至影壁后。他要回到榻上,继续睡自己被打扰的懒觉去。
左孟秋施施然出了门,眼睛貌似不经意地往周围一瞥,只见刘驽正在不远处蹒跚而行,果真像是有内伤的样子。
他早就听人说起过,这刘驽曾经在雍州古墓中获得了当年袁岚遗存下来的炁。而师父傅灵运曾经说过,这炁乃附骨毒物,一旦为它所制,则终身成为它的奴隶,永无翻身之日。
看起来,这个刘驽的内伤,多半来源于体内的那团炁。
左孟秋装作未看见刘驽,悄悄地保持约莫二十步距离。总之刘驽停,他就停,刘驽走,他就走。至于道路两旁的勾栏女子,他倒是没闲心多看上哪怕一眼。
余小凉若是亲见师兄见色不动,直比柳下惠再世,恐怕会惊得合不拢嘴。
左孟秋此时没有心情去想美女,或者自己那个性格软绵绵的师弟。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四年前在黑泽所受到的屈辱。
当年,他堂堂江南眉镇玉傅子座下首席大弟子,在如汪洋般十万双眼睛的注视下,丧失尽最后一点尊严。
这是一段极痛的经历,是他始终未能痊愈的伤疤,以至于他不想跟任何人提起。
这几年前,他但凡在江湖上听见刘驽的名字,内心便锥刺一般疼痛。没有人能够体会他的痛,更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恨。
他早就打听到刘驽三年来一直住在长安,这次师父派他进京办事,被他当成了却平生心愿的一次机会。
虽然师父曾经叮嘱过他,不可伤害刘驽性命,但是将此人打个半死、再废掉武功总还不算违背师命。至于敏师叔的看法,他并不在乎。他看得出,师父似乎非常恼恨这个年轻时就离家出走的妹妹,更不可能真正关心她的孽种。
“刘驽,我一定要你经历比我当年更深的痛!”他望着刘驽的背影,咬牙切齿。
如果说四年前的他还不是刘驽的对手,现今的他却不可同日而语。他自从南归以后便卧薪尝胆,苦练师父所授“七夜炉鼎功”。
所谓七夜炉鼎功,是一门进境极快的武功,只可惜缺点同样显著。
此功专走火性燥热的路子,适宜在清凉的夜晚修炼。练功者两步之内不能有灯烛,十步之内不能有香炉,百步之内不能有炊烟。可即便如此,这仍不是最夸张的地方。
练功者每隔七夜,体内的真气便会暴涨一次,会感到全身炽热,肌肤疼痛欲裂,经脉臌胀将爆,好身坠阿鼻地狱,被无尽的烈火焚烧。
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方法是,以女子肉体作为炉鼎,好倾泄练功者体内过剩的阳火。练功者往往需要在一夜间连御数女,方能彻底恢复正常。
为了练习此功,左孟秋在江南娶下了不少房小妾,婚事耗费了颇多钱财,但他从未后悔过。
这门七夜炉鼎功确实很独特,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时时刻刻都在发生显著变化,功力进步神速,武功境界直逼当世顶尖高手。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句话用在如今的他身上再好不过。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刘驽怎么在自己的七夜炉鼎功下挨过十招?
他微微一笑,一想到刘驽即将在自己胯下求饶的样子,轻松的快意便从他伤痕累累的心田上拂过。
他紧跟刘驽不舍,但并未因愤怒而丧失理智,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两人就这么前后相行,走了约莫四五里路。那刘驽竟然一直没有回酒楼,而是渐渐走出死人街,向长安城内最繁华的市井一带走去。
左孟秋嘴角勾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心想:“如此甚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个刘驽拿下,打得他跪地求饶,如此方能不负我四年来的心血。”
可奇怪的是,刘驽并未如他所愿向繁华市井的方向走去,而是在半路拐了个弯,向西而行。
左孟秋犯了疑,“难道他要回大理寺?”
他不肯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想道:“正好遇见此人内伤发作,趁他病要他命。若是错过了,以后不定有这样的好机会。将来虽然也能打赢他,但估计要多耗费不少气力,不值得!”
他不徐不慢地跟在刘驽身后,见此人一直未回头,心中暗笑,“果真是个呆子!”
两人继续走出了三里多路,刘驽从大理寺门口路过,并未进去,而是一路向西,前方的路地势越来越高。
左孟秋望着眼前渐渐荒凉的景色,耐心有所减弱。他有好几次忍不住想出手,可一想到自己这几年来忍受的屈辱,便又强行忍了下来。
他现在手里有一副很好的牌,必须谨而慎之,绝不能打了个乱七八糟。
他不仅要打败刘驽的肉身,还要击碎此人的意志和精神,让此人明白羞辱江南眉镇大公子的后果。
他要施展自己的凌厉手段,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种余生都活在恐惧当中,但凡夜里听见左孟秋这个名字,都会吓得尿裤子!
左孟秋一边想着自己的心思,一路不知不觉跟踪刘驽上了山。他在攀登山路的时候随意往山下眺望去,只见山脚下的树林里有数排鳞次栉比的房屋,墙体都是灰突突的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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