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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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小五猛地抬起头，和光的手落在他的脸上，她顺手捏了捏，他气鼓鼓的，“可是你收了供品，不能不管啊。”</p>

和光看了一眼缠在手臂的念珠，眼神微凉。</p>

“我只答应除心魔，可没答应拿出万佛宗的面子，去帮他脱罪。收一分钱，做一分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扯皮还是留给谢家的老家伙吧。执法人也是脑子有坑，这么大的锅，不继续往上甩，居然自己揽下来。”</p>

她拍了拍他的脸蛋，拉起他，温柔地告诫：“记住，不要学他。不是自己的锅，往上甩，但是千万别甩到师姐身上来，不然…”</p>

尤小五打了个寒颤，自动补全了大师姐未说完的话。要是甩到大师姐头上，会被打死吧。</p>

他还是过意不去，神色恹恹，“如果我当时没提起柳幽幽的话，谢玄就不…”</p>

和光骤然打断他，“不，不是你的错。这是巧合，传送阵开启后，谢玄才走火入魔。我们本来可以抓住他的，他只是筑基期，而且气息不稳，怎么能逃过去？而且，护阵人是化神，居然会被小小一个筑基影响到，简直不可思议。”</p>

说着说着，和光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我有种感觉，我们差点死在那里。就像被网住的命运，不可逆转。太多的巧合连在一起，就像是天运想让我们死在那里。”</p>

这只是一种没头没尾的感觉，没有一点依据，却分外的真实。</p>

好像她就应该死在那里。</p>

或者说，某一个时间线上的，抑或是某一世的她，死在了那里。</p>

日落西山，街道两旁的火苗接连亮起，一直延伸到路的尽头。橙黄色的火苗衬着白玉的地面，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梦幻感。</p>

尤小五像土包子进城一样，绕着火苗的柱子转了两圈，问道：“大师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p>

和光看向西边，高耸的白玉水晶壁，像一道勾连上下的天堑，隔断了九曲城。那是大衍宗的山门，八曲长杯的第一曲。</p>

“找个客栈住一夜，明日再上大衍宗。”</p>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惨痛。</p>

他们连续找了7个客栈，每个客栈都满了。一个客栈的店长不忍心，解释道：“马上就是花灯节，家家都住满了。两位要是不嫌弃的话，租个帐篷，在巷子里过一夜。”</p>

和光看着手里的帐篷，沉默了。</p>

眼看着她就要转起念珠，尤小五灵光一闪，“大师姐，还有个地方，一定没住满。”</p>

和光觑了他一眼，示意他快说。</p>

“青楼。”</p>

突然，转着念珠的手指猛地一停，兹卡，在念珠上刮出一道明显的痕迹，惊得柳依依浑身一震。</p>

这位佛修的脾气好像不太好。</p>

和光眉眼抬起来，嗓音清冷疏离，“说完了？”</p>

感觉对方身上隐隐传来的威压，柳依依赶紧移开眼神，巴巴地点点头。</p>

之前的尤小五穿得破破烂烂，好像只是个杂役，她还敢和他拉扯两下。面对金丹期的前辈，还是个管事儿的前辈，她还是安安静静装鹌鹑吧。</p>

和光背过手，在殿内踱了几步。柳依依看到，地上的一颗石子化成了粉末，更不敢吭声了。</p>

“这事儿，确实是季禅子做得不地道，我先代他向你道个歉。”</p>

柳依依赶紧摆摆手，表示不敢当，她其实更想要季禅子亲自负荆请罪。金丹期前辈的道歉，听上去挺爽的，但她怕受了折寿。</p>

和光拿出一支檀香，是她亲自炼制的，有静心清神的功效。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紫檀香炉，拍去外壁的灰尘，放入少许大光明顶的香灰，点上檀香。</p>

大殿内瞬间烟雾缭绕，熏香迷人。</p>

“季禅子这人我不认识，但是万佛宗的弟子是绝对不会泄露病人心魔的。”</p>

话虽这么说，和光心里却想：屙屎不擦屁.股的王八羔子，闹出这么大的事儿，居然跑了，现在她也不知道要上哪去找。</p>

柳依依脸色有些难看，她知道这只是场面话。但她实在不甘心，道途就此断绝，无缘长生后，连问个真相都做不到了吗？</p>

豁出去了，她长舒一口气，问道：“前辈，要是季禅子早就认识了那贱.人，故意误导我筑基失败的怎么办？”</p>

然后，她看到一派风光霁月的女佛修笑得一脸灿烂，天上星月，黯然无光，名湖风物，为之失色。</p>

念珠声又哒哒地响了起来。</p>

“我就剁了那小兔崽子，给你祭天。”</p>

殿外，尤小五两耳贴在门上，念珠至少转了10000下，看来大师姐的情绪不太妙。</p>

冷不丁门被打开了，尤小五没反应过来，一股脑地栽倒进殿内。抬起头，大师姐一脸漠然地看着他，眼神别有深意。</p>

尤小五心里一咯噔，要完。</p>

和光抬脚踩在他背上，往下碾了碾，尤小五听见了脊柱的哀嚎。</p>

她微微提脚，瓜娃子瞬间就明白了，大师姐这是准备把他踢出去。外面都是进门没几年的小和尚，要是被他们看到了，自己这脸还往哪搁啊。</p>

说时迟那时快，尤小五一把抱住了和光的大腿，还紧紧的蹭了一下。趁她没反应过来，尤小五抬起头，一脸谄笑道：“大师姐，别赶我了，我知道季禅子在哪。”</p>

和光挑眉，示意他滚下来。</p>

尤小五见好就收，拍拍手站起来，还拍掉了大师姐裤腿上的灰，大师姐身上这股子檀香味还挺好闻的。</p>

“一天前，季子野跟着柳幽幽回大衍宗了。”</p>

尤小五自称佛门小灵通，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他，哪里有他，哪里就有八卦。修仙界的八卦，只有他不知道的，没有他不想知道的。当然，他这么八卦的人，很少有他不感兴趣的事儿。</p>

还没等和光开口，他一股脑儿把知道的消息全说了。</p>

季禅子6岁的时候进了忘情禅，从来没出过山门，不可能事先认识柳幽幽。半年前，上谷秘境开了，那个秘境是筑基期专用的，万佛宗的弟子去了不少，季禅子也去了。</p>

在那儿，他遇见了柳幽幽。季禅子被妖兽打伤了，柳幽幽救了他。两个人眉来眼去，这才勾搭上了。</p>

和光没有说话，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p>

尤小五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他是忘情禅的禅子，本不该动情。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这可是大事儿，修仙界都快闹翻天了。”</p>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在秘境里，那姑娘勾搭的不止季禅子一个。</p>

和光沉吟了一会，在心里拿捏了两下，发现这事儿她不能单独做主。虽然她是执法堂的三把手，但是季禅子好歹也算是忘情禅的禅子，他的事情还是得有禅主做决定。</p>

檀香燃尽，和光摁灭最后一点烟灰。</p>

和光转过身，看向柳依依。在檀香的烟雾下，她神游云外了，听得云里雾里，两只眼珠瞪得大大的，看起来傻里傻气，怪可爱的。</p>

和光在她脑门上一个蹦指，说道：“季禅子这事儿，我定会给你个交代。现在，我们先去找季禅子他师傅。”</p>

忘情峰在西边，四周围绕着一片森林，是万佛宗最幽静的地带。忘情禅也是人数最少的禅之一，红尘滚滚，诸欲缠身，没多少人自信能断情绝欲。</p>

万佛宗的千八百峰中，除了峰主所在的山顶外，弟子们可以自由进入其他禅的山峰寻友论道。可是，忘情禅是个意外，忘情峰外缠绕着一座阵法，非本禅弟子进入需通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