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37（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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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志贺直哉的下线，青木荒耶第一个迎来的也不是加载出来的卡片，而是【太宰治】灵基内部让人无法忽视的狂喜与几分微不可见的失落。</p>

狂喜倒是能理解, 失落又是怎么回事？</p>

青木荒耶思考了一会儿, 还是问了他这个问题：“你是因为无法亲近芥川君感觉不怎么开心吗？”</p>

【太宰治】的灵基内传出了否认的情绪。</p>

正好面前有一汪小水洼, 青木荒耶照了照，确认了是【芥川龙之介】那张偏向女人般亮丽, 但又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的漂亮脸庞。</p>

青木荒耶忽略下【太宰治】那边越发活跃的心情，用【芥川龙之介】的眼睛环绕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看看自己这次又出现到了哪个地方。</p>

——他已经发现了, 系统给每个新马甲刷新的位置可能不一定随机的，不管是【太宰治】的码头还是志贺直哉的仓库, 都是大概率会触发所谓“主线剧情”的点。</p>

虽然也有【爱伦·坡】这个例外, 青木荒耶却还是不愿意放下警惕, 而是选择认认真真地观察自己周围究竟是什么样。</p>

他转了转头, 发现自己正站在山中的小台阶上，身边是层层叠叠的树林。</p>

随后，因为【芥川龙之介】的灵基也赞同了这个决定，青木荒耶便闭上眼睛, 开始探查起了身边的环境来。</p>

不出所料，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十分微妙的魔力反应——与普通Caster们偏爱的低调阵地不同，在【芥川龙之介】的感应里，这个阵地恨不得光明正大地昭告天下“我就在这里”。</p>

而青木荒耶很肯定，这个世界目前只有志贺直哉这一个Caster存在——而志贺直哉作为青木的马甲之一, 当然不可能跑到这种深山里来建一个算不上有多么精巧的结界。</p>

青木荒耶毫不犹豫地朝着魔力反应传达过来的位置出发。</p>

对于人类来说有些漫长的路程在英灵们看来也不过是十几分钟的事，【芥川龙之介】很快就在结界边缘一个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p>

他观察了一番这被包裹在结界当中的建筑物，往前方走了几步，每一步的距离都不差不好刚刚五十厘米。</p>

【芥川龙之介】抬起手来，将手掌悬在了肉眼无法观察到的结界上方。</p>

纯白的蜘蛛丝从他的鞋底的地面位置蔓延开来，如同荒原上突然开出的小小白花，沿着结界的边缘形成了一整个圆圈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p>

接着，在闪烁了几下之后，这些白花便像枯萎了一般消失在了空气当中。</p>

【芥川龙之介】蹲下身，谨慎地确认了土地中的魔力状况无误后，才重新站了起来。</p>

本该因不明人士入侵而响起的警报没有任何反应。</p>

这一连串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行动下来，【芥川龙之介】亮绿色的眼瞳里却只有丝毫未曾波动过的冷静与理性。</p>

然而就在他准备侵入结界内部的时候，【芥川龙之介】却听到了从几百米外的台阶处传来的交谈声。</p>

他停下了动作，往那边靠了两步，侧耳聆听起来。</p>

**</p>

伏黑惠和自己的两个同学在回学校的路上时，和他们聊起了自己的姐姐津美纪。</p>

更准确来说，是他们突然聊起了家人的事情，而性格更内向的伏黑惠对此的态度很是别扭，搞得他在快到学校的时候才勉勉强强地被逼迫着开了口：</p>

“我的家庭情况其实也很普通……”</p>

钉崎野蔷薇拖长音调“嗯——”了一声，用手指点点下巴：“我记得伏黑是有个姐姐的吧。”</p>

伏黑惠很无奈：“给你们说过的事情倒是好好记住啊……津美纪现在还在医院里。”</p>

他这么一说，钉崎野蔷薇才彻底想了起来，伏黑惠的姐姐的确还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来着。</p>

当时伏黑惠给他们说了这件事之后他们三人就遭受了咒灵的袭击，搞得钉崎对那天的记忆都有些混乱了。</p>

听了钉崎野蔷薇的解释，伏黑惠大方地揭过了这件事：“其实你们两个记不记得都无所谓，说到底也只是我自己家里的事而已。”</p>

虎杖悠仁出声：“所以你父亲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p>

“这么多年都没半点消息，怎么可能现在一下子就有了啊。”伏黑惠叹气，“提这个抛妻弃女的家伙做什么，反正他肯定……”</p>

三人突然止住了话头，往侧前方的树林方向看去。</p>

几个月的咒术师生活下来，就算是初来乍到的新人虎杖悠仁都培养出了随时随地保持警惕的好习惯。</p>

因此，这三个人几乎是在第一刻就注意到了从树林内部传出来的奇怪声响。</p>

那道像是木质物品被锐利的斧头一把劈开了的声音。</p>

只是比起普通的切割声响来说，传入他们耳朵的那个恐怕扩大了好几十倍。</p>

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白色丝线。</p>

——如同苍白火焰一般，不停跃动着、高叫着要将一切都同化成自己食粮的蜘蛛丝。</p>

自黑发男人的指尖垂落而下。</p>

在一阵强风吹过后，三人组的视线里这才倒映出了这名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男人。</p>

他的表情已极为扭曲。</p>

【芥川龙之介】嘴中吐出的嘶哑笑声就像被猛然击下的钢琴白键：“哈哈…！哈哈哈……”</p>

他的绿色眼瞳之中仿佛倒映着重重燃烧的火焰：“抛弃女儿的混账……”</p>

——【芥川龙之介】，是一名狂战士（Berserker）。</p>

一名有着“无辜的怪物”这一高等级技能的Berserker。</p>

宁肯选择死亡也不愿成为疯狂之人的执念与与此相关的传闻结合而成的雪球在历史的长河中越滚越大，最后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p>

而【芥川龙之介】所书写的《地狱变》中，那位为了描绘出无上画作而可以将女儿视作祭品的画师良秀也为此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p>

【芥川龙之介】的疯狂是由“禁词”触发的。</p>

而他的“禁词”，和《地狱变》的中心人物一样，就是那名“女儿”。</p>

伏黑惠话语中的“抛妻弃女”毫无疑问戳中了这名Berserker的爆点。</p>

不过，对于青木荒耶来说，此刻的状况还没有差到那种地步。</p>

与【爱伦·坡】那种克系世界观下带有精神污染效应以及认知扭曲、很难进行有效抵抗的疯狂不同，作为Berserker的【芥川龙之介】的疯狂更像是普遍意义上的精神疾病。</p>

也就是说，只要不一直在他的面前提起那个“禁词”，青木荒耶至少还能保留最低限度的神智，不去伤害到在场的其他人。</p>

他模模糊糊之中听到了从对面传来的“是敌袭吗？！”的叫声，捂着心口喘了喘气后，又操控着蜘蛛丝把这一带剩下的树木给全部同化了。</p>

然而疯狂却丝毫没有缓解——</p>

它依旧在叫嚣着要将更多的东西囊入口中。</p>

青木荒耶努力忽略下大脑中仿若被灼烧一般的痛感，从模糊的视线中辨别出了一个没人的方向，往那边挪了两步。</p>

眼睁睁看着对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侵入了咒术高专的伏黑惠：“喂……！你到底是谁？”</p>

【芥川龙之介】哪有那个多余的精力回答他的问题。或者说，因为说出“禁词”的就是这个黑发少年，抑制住不对他出手就已经是他的极限水平了。</p>

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操控着【芥川龙之介】身体的青木荒耶，而是【芥川龙之介】本人的话，这个少年可能已经被蜘蛛丝穿刺而过，成为它的食粮了吧。</p>

虎杖悠仁也摆出战斗准备的姿势，站在台阶上看向身处学校之内的【芥川龙之介】——直到现在为止，他也还没搞清楚这位究竟是敌是友。</p>

说是敌人，但他刚才出手的时候刻意避开了他们三人；但说是友方也不对，因为对方的神智状态明显也不怎么清楚。</p>

不过他都踏进去了，咒术高专的警报还没响，应该是咒术师这边的人吧——</p>

还没等虎杖悠仁坚定下这个念头，他就看到那名黑发男人眨了眨眼睛，伸出一只手来，抚摸上爬满了墙壁的蜘蛛丝。</p>

“——轰！”</p>

位于咒术高专门口，算是这个偏僻学校标志性建筑物的寺庙就这么化作了碎片，被蜘蛛丝的捕食行为同化殆尽后，也变成了那洁白的尖细武器。</p>

钉崎野蔷薇拿出了钉锤：“……看来是敌人。”</p>

就在他们三人低声讨论的时候，蜘蛛丝已经覆盖了半个学校，从俯视的角度看下去，就好像这里被白色的熊熊大火给吞噬了一般。</p>

被蜘蛛丝包围在中间的黑发男人依旧捂着胸口，慢慢从站立的姿势蹲到了地上。</p>

与势不可挡的丝线不同，如果忽略掉男人脸上奇怪的笑意，他看上去就是一个再无害不过的美人。</p>

——就和忽略了身高之后的五条悟一样无害。</p>

钉崎野蔷薇注意到了另一件事：“把这个地方重新修好需要多少钱啊？”</p>

这个人赔得起吗？如果这个人跑了，不会要自己这个目击者来赔钱吧？</p>

其他两个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个恐怖的后果，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不行，必须得阻止他。我们可没那么多钱。”</p>

虽然搞不懂这个为什么只破坏建筑物而不管站在这边三个活生生的咒术师，但一点都不想赔钱的三人组还是冲了上去，想要把这个人先揍个半身不遂再说。</p>

然而，在三分钟之后，钉崎野蔷薇首先放下了自己的钉子：“算了，还是放弃吧。”</p>

虎杖悠仁还在往蜘蛛丝抡拳头：“攻击能力这么强，而且我也破不了它的防……虽然和普通的蜘蛛丝不一样，好像没什么粘性，这个到底是属于什么术式啊？”</p>

因为对方出现在咒术高专大搞破坏，这三个人已经默认这个人不是咒术师就是诅咒师了。</p>

这三个人里对咒术界最为了解的伏黑惠沉吟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不知道，没见过。”</p>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要你何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