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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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清柠在见到主角之后收获了小说的主线，但他自己的记忆依然很混乱。</p>

所以现在，时清柠也并不清楚小少爷之前会不会弹钢琴。</p>

但时清柠刚刚听简任弹吉他时直接辨认出了曲目，在那嘈乱到简直像噪音的演奏中，他依然轻松地辨别出了节拍和旋律。</p>

那就说明记忆里的确存有基础扎实的音乐知识。</p>

而且在时清柠开口指出简任弹错时，他留意到身旁的孙.明并未露出什么太意外的表情。</p>

大概率是小少爷有这个底子。</p>

再退一步，就算真的没有，时清柠自己也清楚先心病人可进行的活动选择多么有限。</p>

那些稍微激烈点的运动都不能做，那小少爷现在忽然想弹琴，也算不上多突兀。</p>

时清柠习惯了周全考虑，而且现下他发觉这个做过根治手术的身体的确不一样，曾经无时不在的滞闷和疼痛尽数消散，身体终于可以支撑思绪的运转。</p>

在没有风险的前提下，时清柠完全可以向主角伸出援手。</p>

管他什么狗血剧情。</p>

天才小音乐家就该去弹琴！</p>

时清柠对这个念头格外笃定，并不知道此刻把真挚愿望都写在脸上的自己眼睛究竟有多亮。</p>

柏夜息一直在看着他，薄唇抿起，眸光轻晃，瞳色的冷绿更明显了些。</p>

一阵冷风袭来，落叶在地面卷出沙沙声响，刚刚还觉得身体很轻松的时小少爷还是没忍住，闷声打了个喷嚏。</p>

一旁的孙.明皱眉，忍不住开口。</p>

“二少，外面太冷了，不如去室内聊。”</p>

时清柠点点头，看向柏夜息：“可以吗？”</p>

对方没有拒绝。</p>

时清柠朝停车场走去，转身时，他听到了身后低而冷洌的声音。</p>

“柏夜息。”</p>

时清柠回头。</p>

柏夜息正望着他，垂落的长发被晚风吹动，在夜色中，如同倾泻而下的水墨。</p>

惹得时清柠又有一点点心.痒。</p>

想摸。</p>

“我是柏夜息。”男生低声道。</p>

时清柠笑起来：“夜息香，薄荷吗？”</p>

他之前就留意到了主角的名字，恰好是自己喜欢的薄荷香气。</p>

“很好听的名字。”</p>

柏夜息又不说话了，还挪开了视线。</p>

“我叫时清柠，”时清柠笑着说，“柠檬的柠。”</p>

“很开心认识你。”</p>

“……”</p>

未停的冬夜风声里，时清柠听到了对方低而轻的回应。</p>

“嗯。”</p>

*</p>

时家的车停在不远处的私立停车场里，这种停车场收费高，但条件很好，不会像普通停车场那样潮.湿沉闷，空间也宽敞明亮。</p>

室内还摆了桌椅，时清柠请柏夜息落了座，问。</p>

“你来这儿是给乐队帮忙吗？”</p>

小说里主角音乐天赋很好，生活却很窘迫，他从人贩子手中逃出后一直没能找到自己的父母，好不容易被人收养之后，也只是被当作下人来看待。</p>

会来这种地方，大概也是为了打工挣钱。</p>

柏夜息望着对方，室内温暖而馨香，比起寒冬的户外舒适许多。但裹着厚厚羽绒服的时清柠进来之后，面色却依旧未见红.润多少。</p>

连唇色都似是因为方才的冷风，被吹得有些微微发白。</p>

柏夜息微微皱眉。</p>

“路过。”</p>

只是路过？</p>

时清柠眨了眨眼，却也没再追问。</p>

一是主角从来不是多温和可亲的性格。再者，柏夜息现在看起来至多也就十六岁。</p>

这个年龄进酒吧打工，算违法的。</p>

玩家虽然以酒吧出名，但它明面上其实是一家连.锁的乐器行，兼营咖啡馆的业务，时清柠来之前在车上查过，玩家只在入夜后才会经营酒吧业务。</p>

这种情况摆明了有人照顾。要不然，就凭他们把时清柠这种一看就未成年的顾客放进去这一条，就能直接报案把简任这生日会给端了。</p>

大概也正因如此，不够年龄的柏夜息只能到这种四不管的地方来打工。</p>

想到这儿，时清柠顿时觉得眼前的小朋友更惨了。</p>

“这里可能不太安全。”他委婉地提醒了一句，并未多说，转头又说起自己的提议，“琴伴的事呢，你考虑一下吗？”</p>

“我可以用市价请你，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去琴行之类的地方看一下费用，我们商量好再定。”</p>

知道主角不会轻易放下提防，时清柠还主动给了柏夜息自己的联系方式。</p>

“不着急，你慢慢考虑，想好了随时找我。”</p>

柏夜息仍旧寡言少语，但好在没有拒绝。</p>

两人聊完，一旁的黑西装看了眼腕表，俯身对时清柠道。</p>

“二少，快到吃药的时间了，要准备回去吗？”</p>

虽然已经做完了手术，但毕竟是心脏疾病，时小少爷后续仍需慢慢休养，每天用药和复健都少不了。</p>

时清柠点点头：“好。”</p>

对面的柏夜息看过来，时清柠见状解释道：“我刚做完手术。”</p>

他笑了笑，说：“我身体不算太好，所以每次练琴时长也不会太久的。”</p>

时清柠这话的本意是想让柏夜息放心，不用担心每次会被占用太长时间。</p>

可是一旁的黑西装却看见，听见这话的柏夜息眉骨微动，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了，瘦削冷白的手背上绷起了青色的筋管。</p>

孙明不由得更加警惕。</p>

不过柏夜息并没有做什么。</p>

时家开了两辆车送小少爷过来，时清柠问了柏夜息的去处，还让保.镖开了一辆车送他走。</p>

一个保.镖上了驾驶座，利落地打火启动，正要掉头，车窗忽然被敲了一下。</p>

外面是孙明。</p>

“换我。”</p>

“大哥？”</p>

保.镖疑惑，但还是下意识照做，立刻下了车。</p>

孙明没多说，只叮嘱了一句：“照顾好小少爷。”</p>

“是！”</p>

保.镖下意识想敬礼，被瞥了一眼才控制住。</p>

保.镖回到了时清柠那边，孙明独自站在车旁，没有急着上车。</p>

他眯起眼睛，看向了自己要送的那个男生。</p>

柏夜息单手插兜站在墙边，停车场灯火通明，他却像自带阴影，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浓重沉郁的阴冷感。</p>

甚至没多少活人气。</p>

刚刚小少爷似乎对这人很感兴趣，还主动对他释放了善意，没有设防。</p>

孙明却不这么想。</p>

孙明非常清楚自己这群同伴的实力，时家开了令人咋舌的高价聘请他们。孙明不觉得可以独自对抗三个退役特种兵的，会是一个多么平凡无害的普通人。</p>

何况这还只是个未成年。</p>

出于本能和经验，孙明一直对这个来路未明的男生抱有戒备。他特意换下了同伴自己送人回去，就是想多探看一下这人的情况，怕小少爷的善意再被坑骗。</p>

孙明看见柏夜息一直侧着头，在看不远处的时清柠。</p>

时清柠正在吞药粒，因为担心小少爷今晚不想回去，保.镖随身带了药。有些药服用一个小时后才能进食，所以时清柠就先在这里吃了，方便回家后能早点吃东西垫垫胃。</p>

时清柠被几个保.镖围着，他吃药的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常年服药的模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