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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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梳理完剧情之后，时清柠就开始寻找起了安家的消息。</p>

小说里，发生在柏夜息身上无可逆转的悲剧，正是从安家开始的。</p>

但几天过去，时清柠却始终徒劳无获。</p>

“安”本身不是大姓，家中小有资产，还有一个多病的儿子，这几个线索都足够清晰，方便寻人。</p>

也正是如此，才能让人那么快确定，海城并不存在这样一个符合条件的安姓人家。</p>

所以薄荷是从别的城市远走搬到海城来的吗？</p>

小说里并没有那么详细的解释，时清柠只能大体猜测出这个设想。</p>

但这样一来，范围扩大，寻找安家的事又变得困难起来。</p>

时小少爷体弱，经不起长途跋涉，自小就没出过海城。他若是贸然开始查探外地的信息，很可能会让时家起疑。</p>

时清柠正盘算着，就听卧室外传来敲门声。</p>

“请进。”</p>

两位黑西装抱着大大小小的礼盒走进来。</p>

“二少，这是昨天聚会上客人送的各种礼物，夫人让送到你房间来过目。”</p>

时清柠道过谢，两位黑西装把礼物摆放好，离开时不忘提醒。</p>

“夫人说，您起床时间久了记得休息，小心劳累。”</p>

小儿子刚痊愈，时夫人还在把他当易碎水晶般呵护。</p>

时清柠去拆礼物，拆着拆着，动作就慢了下来。</p>

他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礼物。</p>

有些太贵重的礼物时清柠昨天聚会时就知道了，比如现在爸爸妈妈送来的礼物盒里放着一本厚厚的书册，但这其实是一份天文望远镜的使用说明书，占地巨大的望远镜就在时家别墅的顶层，时清柠随时可以上去使用，在毫无遮拦的视野中观览一望无际的银河星空。</p>

时弈送的则是一台时钟显示器。这个便携显示器看似轻巧，实际上背后却通过蓝牙连接着一台极为庞大的原子钟。这种钟表的时间精度极高，寻常家用的钟表一年偏差一分钟已经算是精确，原子钟却可以做到几千万甚至上亿年才偏差一秒。</p>

时清柠其实很好奇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原子钟一般都用在航空实验室或高精尖工厂，鲜少听说有人会往家里搬一台的。</p>

……但其实能把天价的天文望远镜搬回来，也不是普通人家会做的事了。</p>

不过时清柠更好奇的，还是这些礼物到底遵从的是谁的喜好。</p>

时清柠先天患有严重心疾，少有的乐趣就是天文物理。</p>

他喜欢看星星。</p>

时小少爷也是吗？</p>

时清柠看着手边新拆出的一瓶薄荷香薰，不由陷入了沉思。</p>

薄荷也是自己喜欢的味道。</p>

老实说，时清柠已经开始怀疑，这些到底是巧合，还是……</p>

自己的到来补全了这个世界的设定？</p>

时小少爷留下的生活痕迹太少，几乎没什么个人信息。对一个缠.绵病榻多年的先心患者来说，这倒也说得通，时清柠很清楚，先天性心脏.病就是拿命在和上天豪赌，在医院的日子比在家更久都是常态。</p>

但正是这种前情，让时清柠很难判断自己的处境。</p>

小说里根本没花笔墨描写过时家的内容，电影里同样没有时小少爷的出镜，以至于时清柠醒来几天后才发觉，自己的适应好像出奇地顺利。</p>

照理说，每天醒来顶着别人的脸，应该会好一段时间内都会感觉违和才对。</p>

时清柠的记忆模糊，无法立时确认这是否是自己原本的长相。而他现在又发现，就连自己的记忆模糊也完全没有招致任何障碍——之前时小少爷和家里闹僵，导致现在时家人对小儿子根本就是百依百顺，说什么都从不怀疑。</p>

细想之下，这巧合未免有些太多了。</p>

“笃笃。”</p>

门外又有敲门声，是有人来叫小少爷下去。</p>

“二少，复查结果送过来了，夫人请您一起去看。”</p>

时清柠下楼，就见客厅里，时妈妈正在和一个曾在医院见过的医生聊天。</p>

“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之内，嗯，您不用太担心，保持就好了……”</p>

时清柠走过去，拿着厚厚检查结果的两人抬头看向他，医生笑道：“小少爷看起来气色好多了。”</p>

“辛苦刘叔。”</p>

时清柠腼腆地和人打了个招呼，探头看了看那些检查单。</p>

医生见他好奇，便把自己手里的那些递给了他，继续和时夫人聊。</p>

医院的检查指标都大同小异，时清柠状似无意地翻了几页，目光最后停在了一张脑部CT上。</p>

CT的照片太明显，正和时夫人说话的医生见状，顺手帮忙扶正了，说。</p>

“二少的CT也很正常，没表现出什么神经压迫的后遗症，就是脑部几个区域更活跃了一些。”</p>

时清柠未动声色，额角一跳。</p>

他昨天才和时小琳说过大脑和记忆的事。</p>

“为什么呢？”时夫人问，“这些会有影响吗？”</p>

“不会的，您放心。”医生笑道，“这应该是因为随着心脏恢复，脑部的供血比之前充足了。这是好事，您不是还打算送二少去上学么？现在他的精力慢慢恢复，也可以更好地适应正常上学的节奏。”</p>

时夫人放下心来：“那可太好了……”</p>

时清柠：“……”</p>

又是这样。</p>

这个世界的设定仿佛真的会被什么无形补全。</p>

待医生被送走之后，时清柠又小心地试探了一下时夫人。</p>

“妈，”时清柠拉了拉时夫人的衣袖，“我想吃苦瓜。”</p>

时小少爷最讨厌吃苦的东西。</p>

“怎么突然想吃苦瓜？”时夫人果然疑惑。</p>

但还没等时清柠说话，时妈妈就道：“那妈妈让阿姨午饭时给你做好不好？”</p>

她摸.摸男孩的额头：“不过你第一口不要吃太多，可能味道你会不太适应。”</p>

“……”</p>

时清柠沉思，时妈妈关心的重点好像和想象的不太一样。</p>

他索性来了波猛的，叫住了正准备去厨房的时夫人。</p>

“妈，我还想谈恋爱。”</p>

反复无常的认知变化会让人怎么想？</p>

这样可以试探出真正的世界波动吗？</p>

时清柠屏息，等待着对方的反应。</p>

却没想到，对方根本没什么反应。</p>

“可以呀。”时妈妈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回答今天可以吃面包一样。</p>

“只要我们宝贝开心，不伤身体，你想和谁谈妈妈都不会反对的。”</p>

时清柠：……这哪是什么补全，这根本就是溺爱吧！</p>

铩羽而归的时清柠只好先搁置了试探的计划，现下的情况也不好急于求成。</p>

他先给柏夜息发了条消息。</p>

【柠檬：我的复检结果出啦，一切正常，今天就可以练琴了！】</p>

他们约好了这周见面。</p>

【柠檬：你现在在哪儿？】</p>

上次拿到柏夜息的联系方式之后，时清柠就搜索着加了对方的微信。</p>

柏夜息的头像是一片纯白，昵称也只有一个字母B，简单得要命。</p>

他的手机也是，款式相当简洁，时清柠当时看过一眼，柏夜息的手机型号很旧，似乎是自己攒钱买的，看起来用了很久。</p>

约莫也是因为在打工的原因，时清柠之前几次和人发消息时，柏夜息都是清早才回。</p>

不知道是不是又彻夜工作了。</p>

时清柠正想着这次不回的话要不要等下打电话过去，手机就振了两下。</p>

【B：嗯。】</p>

【B：在琴行。】</p>

时清柠看了一会儿，没忍住笑了起来。</p>

明明话那么少。</p>

居然还这么认真地分开回复了自己发的两条消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