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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行听愣了。</p>

半晌, 他才摇摇头：“对小时，你一句不好的话都不让说，听不得。”</p>

许行主攻心外科, 又一直身在顶尖团队里，接触的病人全是重症危症。他目睹过不少家属迷信到走火入魔，苦到极点, 只能把希望寄托于神佛。</p>

柏夜息这种近乎偏执的坚持，和他们相比有过之无不及。</p>

“可是想看他变好, 那你自己总也得活着吧？”</p>

许行不懂,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柏夜息总是不明白？</p>

“我有我自己的打算。”果然, 柏夜息又这么说。</p>

“喂你……”</p>

“好了，”柏夜息平静地打断了他, “说正事吧。”</p>

*</p>

术后休养了一段时间, 时清柠就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p>

但他并没能如愿被放行去上学。</p>

时清柠甚至没有被放出医院, 休养期间全是在病房、复健室和楼下草坪三点一线。过于单调的生活让他愈发起怀念上学的日子。</p>

平时, 他也会和同学们线上联络。</p>

【柠檬：这节课是自由活动吗？】</p>

【宋谦谦：对啊，老师带我们跳长绳呢】</p>

【宋谦谦：[视频]】</p>

视频里录的正是操场上同学们活动的场景。时清柠把那段小视频看了两遍, 还因为有段镜头扫到了某个长发的身影, 又单独把那段多看了几遍。</p>

【柠檬：天气好好啊，大家玩得好开心】</p>

【宋谦谦：上节刚小测完，这节来撒欢了都】</p>

时清柠一病就是这么久，宋谦谦知道他肯定想念学校，正打着字想安慰对方, 却忽然收到一条。</p>

【柠檬：能考试也好好啊，羡慕】</p>

【宋谦谦：……这个就不必了吧！！】</p>

不过提到考试，同学们的心态的确和之前有了不同。</p>

上学期的时候，高一的学生还没经历过全市的联考, 但学校里高三的考试全是统考，二十九中虽然平均成绩不差，能进入高分数段的学生却寥寥无几，直接被四中死死地压了一头。</p>

比人家学得时间久，却总是出不了成绩。这种考不过四中的挫败感不只出现在高三，还同样蔓延到了高一年级里。</p>

哪怕有谁考得好了，也免不了会被说，“这成绩要是放在四中，也就普普通通”。</p>

连前几名的学生都会被这么打击积极性，就更不要说其他人了。</p>

当时高一整体的学习氛围都有些压抑，学生们虽然不会去考虑什么教育制度、学习模式，却也忍不住会怀疑。</p>

难道他们多付出了努力，反而是错的吗？</p>

这种不解和动摇持续到高一下学期之后，就不攻自破了。</p>

下学期，海城举行了两次高一全市联考，第一次二十九中有五个人进了全市前十，第二次期中，在上次的第一名缺考的情况下，二十九中有六人进入了全市前十。</p>

这个结果，是前所未有、连学校领导都没有想到的好成绩。</p>

长久以来的隐形高分压迫忽然被打破，二十九中学生们的心态也变了，他们发现，原来并不是只有四中可以做到，并没有那么难。</p>

原来他们也可以做到。</p>

这种心态的积极转变导致二十九中的平均分也蹿了一节，让他们直接和四中有了分庭抗礼的势头。</p>

进步能给人胜利的快感，努力也是。</p>

虽然联考的压力会更大，但现在，高一的同学们已经摩拳擦掌，开始准备迎接下一次全市统考的期末了。</p>

宋谦谦快乐地和时清柠描述了一下现在大家热火朝天的干劲，时清柠看了，不由莞尔。</p>

他很开心同学们这明显的自信。</p>

然后就更想回去上学了。</p>

不能出院的日子，时清柠总共能见到的人也没有几个。虽然他休养后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时家为了保护他，仍是和班主任说他需要静养，暂时没有让同学们过来看望。</p>

连其他亲朋好友的探视也被一并婉拒了。</p>

不过能来的人还是有的。</p>

周五傍晚，二十九中提前放学，有人踩着落日晚霞，走进了时清柠的病房。</p>

“今天感觉怎么样？”</p>

秦知深笑眯眯地进来，边说边拿出了手机。</p>

“下午是数竞的现场决赛，我录了像，你要不要看？恺神今天彻底开大了。”</p>

之前秦知深表白被时清柠拒绝，两人的关系难免会有些尴尬，但秦知深对时清柠的态度一如既往，依旧很是熟稔。</p>

时清柠也不想和人闹得太僵，毕竟时家和秦家的关系摆在这里。他便一直把对方当朋友对待，有意会保持些距离。</p>

但这次秦知深一来就提起了卫应恺，时清柠当即就被吸引了注意力。</p>

他好奇：“应恺赢了吗？”</p>

“何止是赢了，”秦知深说，“他根本就是让对方连一道答题权都没抢到。”</p>

卫应恺在去小班补课之前成绩并不算突出，直到几次测试之后，“恺神”的称号才渐渐传开。</p>

不过这还只是小班内部的交流，充其量在年级里同学间多一些讨论，没能大范围传开。况且卫应恺本人又一直是那种懒得参与的态度，连考场上都很少写过程。</p>

这次数学竞赛，班主任也没少做卫应恺的思想工作，还把三项比赛中最不需要写过程的现场答题分配了他。</p>

现场答题同时也是三项里难度最高的一个。</p>

卫应恺虽然答应了下来，却依然没多积极。前两天时清柠和他聊天时，卫应恺还是那种无可无不可的态度。</p>

直到时清柠不无羡慕地说：【我也好想参加啊，感觉是好有趣的经历】</p>

【卫应恺：明年还有，你来不就行了】</p>

【柠檬：哎？不是说二十九中积分不够，明年可能没有名额了吗？】</p>

二十九中之前对竞赛和拔尖的投入并不算多，前几年的成绩着实不算好。</p>

【卫应恺：？你听谁说的】</p>

【柠檬：班主任啊……和我妈打电话的时候说的，她没和你们说吗？】</p>

时清柠这才反应过来，解初夏并没有和小班学生们提这个，大概是不想给他们压力和不自信感</p>

【卫应恺：……】</p>

【卫应恺：那你知道这次积几分才能保名额吗？】</p>

时清柠想了想，还是和对方说了实话：【好像很难，要大比分获胜得第一才行】</p>

发完这条信息，时清柠就被叫去吃药了，等他回来，才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p>

【卫应恺：行吧，等着】</p>

时清柠问：【等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