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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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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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不同的声音从相反方向传过来，人流已经要散光，季夏抬头就看见陆雪手里握着袋红色液体跑过来，简直阴魂不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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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一眼认出那是什么，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这种情况下陆南叙要是被砸中，诱发失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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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根本不敢想，电光火石中，他圈住陆南叙整个人挡在他身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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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人群爆出尖叫向四周扩散，留出一个圆形的空旷场地，季夏没有感觉到预期黏黏糊糊的触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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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手臂还不忘护着陆南叙，跌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的老人闯入季夏视线，他瞳孔瑟缩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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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刚才的那声阿叙是他叫的，那袋血包也是他挡着，至于为什么昏迷倒在地上，大概率是被人群挤得跌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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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谭天跑过来蹲在边上，紧张万分却又碰都不敢碰，还是跟着来的小弟提醒他才想起来颤巍巍打120。</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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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叙神色依旧波澜不惊没什么变化，季夏却能感觉到他的手在轻微颤抖，他使劲捏紧对方的指关节，似乎这样就能把力气渡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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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不知道老人是谁，但能猜到一点，只能一遍遍的安慰：“没事的，会没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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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雪这下似乎满意了：“陆南叙他知道你是个怪物了，哈哈哈哈，所以他才来找你，是你害死的他！你看看你可不可怜，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会离开你，你就是个灾星！活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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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天慌张无助，一肚了情绪不知道往哪里爆发，听到陆雪这么说一时新仇旧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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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陆南叙你到底什么病把老婆了急得来学校找你，他明明腿不好…你他妈的他对你比对我这个孙了都好，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你有病为什么不滚啊……滚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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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在陆南叙身上，怀疑的、嫌弃的、害怕的、甚至幸灾乐祸的，围观同学的议论声此起彼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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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给了谭天一个眼刀：“你给我闭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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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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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要听他们的，你说过能影响到你的只有我，你不要管他们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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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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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记忆季夏很混乱，只记得老师是和救护车一块到的，把老人抬上去之后，陆南叙要跟着上去，被谭天带着弟兄大喊大骂拦在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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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雪这时到是恢复一开始优雅作风，抱肩站在一边说风凉话，围观的学生也不顾老师组织纪律，拿出手机偷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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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从没见过那样的陆南叙，白衬衫依旧熨烫得体，甚至神色也是一惯的冷漠，但眼眸黑沉的一片，浑身的阴郁几乎遮都遮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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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疼得很，走过去扯了扯陆南叙的衣袖，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轻声道：“哥哥别怕，我带你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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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来的这辆救护车所属医院有林燃家的股份，理所当然的把陆南叙捎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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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刺鼻气味，蓝白的手术服，各种哭声，是季夏熟悉的环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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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中三个字亮着，走道里只剩下季夏、陆南叙和谭天三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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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漫长难捱的，医生来来往往进出了许多次，病危通知下达了一份又一份，终于在三个小时后抢救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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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明显感觉到陆南叙整个人松了口气，他蹭了蹭他的手背，挨个捏他的指关节，无声的安慰与依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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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天忙着去缴费，在陆南叙面前停下：“有病就滚远点，在医院待着哪也别去，省得害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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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渐渐远去，走道里的灯暗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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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和陆南叙坐在一片灰蒙蒙的灯光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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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陆南叙开口：“你没有想问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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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帘半垂：“给你个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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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之前确实有想问的问题，但今天他大概能猜到答案了，四五岁的小孩能在鱼龙混杂的红|灯|区生存下来很难，这个老人大概就是给予陆南叙帮助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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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认识的，怎么帮助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对陆南叙很重要，而他也不想让陆南叙重揭伤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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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和他十指交叉：“只要你好好的，其他对我来说都不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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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叙神色晦暗的盯着季夏，与季夏相握的那只手力气之大几乎让季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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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以后都会有我陪着你，这些都会过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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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一句话，陆南叙心里的那些深不见底的阴暗想法，疯了一般的往外蔓延，像野蛮生长的藤蔓，层层叠叠缠绕心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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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少年的脸单纯又真诚，像是温室里的玫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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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叙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抽出一支烟点燃，竭力压下所有的情绪与欲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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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叙抽烟的动作干脆狠厉，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臂肘撑在膝盖上，两指夹着烟一口一口的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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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常清冷的学霸形象完全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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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恍惚觉得这应该就是他所不知道的陆南叙另一面，狠戾果断，但他竟觉得很好，似乎只要是这个人的一切，那就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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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专注的视线犹如实质，陆南叙烟抽得不仅平静不下来，反而越来越躁郁，一把按灭烟，丢进垃圾桶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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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步走到季夏面前停下，半蹲下来抬头看他，眼里翻滚的情绪几乎将季夏包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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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垂眸看他一会，忽然问道：“哥，接吻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