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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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殿皆惊。</p>

有洞若观火者, 俨然明白皇帝的用心。今日这一出，不过是为了合情合理地收拢藩王手上的兵权。</p>

起身说话的，是兵部尚书曹炎。</p>

皇帝目露惊喜：“曹爱卿请讲。”</p>

曹炎环视一众藩王、世子, 朗声说道：“大盛共有十二位藩王, 诸王府兵有三千者, 有六千者, 若是将这些兵力集结起来，便可得数万……”</p>

“你放屁！”一藩王拍案而起，怒目道, “府兵保卫封地安危, 若是尽皆讨伐叛军，何人护卫封地？！”</p>

众藩王、世子终于慌了，见有人奋起辩驳，便纷纷附和。</p>

“就是！咱们封地也有难民流匪, 若无府兵，咱们岂非兵在其颈，委肉虎蹊？！”</p>

“曹炎，你安的什么心！身为兵部尚书, 竟连兵力都凑不齐, 你们兵部是吃干饭的吗！”</p>

“曹尚书此言差矣, 若是将诸多府兵集结在一起, 恐会生乱。”</p>

“是啊是啊，望陛下三思啊！”</p>

皇帝目光幽幽看着下方, 没吭声。</p>

曹炎不慌不忙道：“如今反贼汹汹，举世混浊，民不聊生，身为臣子, 诸王难道要视国家危亡而不顾？敢问诸王安的什么心！”</p>

诸王：“……”</p>

事到如今，没有人是傻子。</p>

什么为贵妃贺寿，这他娘的就是个骗局！皇帝不过是借叛军之势，要收拢藩王手上兵权！</p>

被夺了兵权的藩王，无异于拔了牙的老虎，再怎么凶猛也失去了威胁。</p>

皇帝好算计啊！</p>

福延殿中沉寂无声，众人大气也不敢出，藩王也被曹炎堵得不敢反驳。</p>

他们能说什么？说自己就是要坐视不管，不愿交出府兵吗？</p>

楼蔚下巴都要掉了。</p>

他忍不住看向楼喻，试图在他身上寻找共鸣，却见楼喻垂首把玩竹扇，泰然自若，置若罔闻。</p>

阿喻是没听懂吗？</p>

陛下要削藩啦！</p>

良久，皇帝忽然温和道：“此事暂且不提。诸王、世子许久未至京城，朕甚是思念，不如诸王、世子在京城多留些时日，陪陪朕，如何？”</p>

这是要软禁他们？！</p>

藩王和世子们惊了，皇帝这次是来真的。</p>

一藩王起身道：“陛下，并非臣不愿与您叙旧，只是臣的封地同湖州相近，受了不少波及，臣必须及时返回封地守住城池。”</p>

“不必着急，”皇帝笑眯眯道，“守城自有驻军统领，眼下世道危险，你不如就在京城安定下来，等平叛后你再返回封地不迟。”</p>

怎么不迟！真到那时候，估计他的府兵都会被驻军给收编了！</p>

他就成光杆司令了！</p>

另一个藩王也道：“陛下，臣离开封地时，拙荆染了重病，臣忧心难安，请允许臣早日归乡。”</p>

“哦？”皇帝惊讶，“封地竟无人能医？朕可派御医前往，为王妃诊治。”</p>

藩王脸色苍白：“臣谢陛下隆恩，拙荆无大碍，只是臣提心在口，寒心销志罢了。”</p>

又一位藩王无力坐下。</p>

没人再敢发言，皇帝眉梢染笑道：“京城风物繁华，定能让诸王与世子玩得尽兴。”</p>

诸王和世子全都低首沉默。</p>

皇帝居高临下，将众人神情全都看在眼里。</p>

几乎所有人都愁眉苦脸，唯有楼喻一人盯着眼前的餐食，神色纯然。</p>

他不禁点名：“阿喻，你可愿在京城多住些时日？”</p>

楼喻：“……”</p>

这就叫上“阿喻”了，皇帝可真不讲究。</p>

他起身行礼，眉目俊秀婉然，丝毫不见郁气：“回禀陛下，微臣早就对京城心生向往，四年前因年少，不懂欣赏京城繁华之景，而今却懂了。”</p>

“哦？”皇帝起了兴致，“懂了些什么？”</p>

楼喻直白道：“京城物美，景美，人也美。”</p>

“哈哈哈哈，”皇帝开怀大笑，“阿喻的确是长大了。”</p>

他意有所指：“你若喜欢，尽可在京城多玩几日，朕也送些可人儿陪陪你。”</p>

楼喻面露惊喜：“多谢陛下隆恩！”</p>

其余藩王和世子斜眼：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p>

蠢货！叛徒！气死了！</p>

楼喻这么一说，其余人压根无法再拒绝。</p>

一场寿宴始于欢乐，终于沉寂。</p>

虽然皇帝还没正式下令收割兵权，可他将一众藩王、世子留在京城，就是一种变相的威胁。</p>

他等的是诸王主动交出兵权。</p>

他想削弱藩王势力，却又藏着掖着，不愿将心思挑明。</p>

用贵妃寿宴骗诸王、世子进京，又借讨伐叛军之名夺走藩王兵权，这番虚伪的做派，着实令人心惊作呕。</p>

在场之人谁能不知？</p>

谢信、杜迁、曹炎皆是推波助澜之人，其余官员皆缄默以待。</p>

范玉笙不由看向祖父，只见祖父正襟危坐、敛眉垂眸。</p>

范家不是不支持削藩，只是眼下不适合。</p>

陛下纵容叛军，致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却不急着平叛，反而只想借此之机逼迫藩王。</p>

实在是……</p>

他不由暗叹一声。</p>

宴会散后，楼喻刚踏出殿外，就被一众藩王、世子包围。</p>

楼蔚还讲点义气，硬着头皮拦在楼喻身前，好言相劝：“大家有话好好说，阿喻也没说错，京城确实挺好玩的。”</p>

谁不知道楼喻没说错话？可就是看不惯他这副又蠢又没骨气的模样。</p>

楼喻捧着御赐的百两黄金，无辜反问：“难道京城不好玩吗？”</p>

众人：“……”</p>

唉！庆王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草包！</p>

不对，庆王自己就是个草包！</p>

他们唉声叹气离开皇宫。</p>

楼蔚缀在楼喻身旁，忧心道：“阿喻，咱们现在该怎么办？”</p>

“什么怎么办？”楼喻不解，“京城这么大，还不够你玩的？”</p>

他手捧酸了，便将装着黄金的匣子递给楼蔚：“蔚兄，帮个忙呗。”</p>

楼蔚只好苦哈哈地替他捧匣。</p>

两人刚出宫门，冯二笔立刻迎上来，低声问：“殿下，奴见王爷、世子们面色皆沉，可是宫中有变？”</p>

“没事啊，”楼喻指指黄金，“这是陛下赏赐的金子，你拿着吧。”</p>

冯二笔：？？？</p>

陛下怎么突然赏赐殿下黄金了？</p>

他一头雾水，迷茫地将匣子捧回马车内。</p>

一行人回到侯府。</p>

刚回侯府不久，便有宫中内侍上门。</p>

内侍身后竟跟着四个样貌妍丽、身段妖娆的……少年？！</p>

“世子殿下，这是陛下特意吩咐送给您的美人。”</p>

楼喻：“……”</p>

说好的可人儿呢！怎么都是男的！</p>

哦，对了，他曾在天使面前做过戏，皇帝知道他对霍延施了“淫威”。</p>

但也不能就此断定他只喜欢男的吧！</p>

见楼喻目瞪口呆，没反应过来，内侍面色一凝：“世子殿下，莫要忘了谢恩。”</p>

楼喻回神：“公公莫怪，只是京城的美人超凡脱俗，我竟看花了眼。微臣谢陛下恩赐！”</p>

内侍这才笑了，低声道：“陛下还想着万花筒呢，世子快些取来，好让奴带回去献给陛下。”</p>

“二笔，去取来。”楼喻吩咐。</p>

拿到万花筒后，内侍笑眯眯地离开侯府，临走前还不忘交待美少年好好服侍楼喻。</p>

四名美人齐齐跪地，声音娇媚道：“望殿下怜惜。”</p>

楼喻：“……”</p>

谁来怜惜他啊？</p>

冯二笔同样头疼，问：“殿下，如何安置他们？”</p>

“先带回院中。”楼喻面色不改，转身就走。</p>

这是皇帝赏赐的美人，他还能拒收不成？而且这四个美少年，一看就知是皇帝明目张胆放过来的眼线。</p>

他大步回到院子，因身后缀着四名美少年，引得侯府众人侧目旁观。</p>

院中霍延也不由挑高眉头。</p>

楼喻递给他一个眼神，霍延会意，遂垂首作温驯状。</p>

进屋后，楼喻歪倒在软榻上，打量面前的四人，笑问：“都叫什么名儿？”</p>

白衣少年：“奴含霜。”</p>

青衣少年：“奴墨竹。”</p>

朱衣少年：“奴扶桑。”</p>

蓝衣少年：“奴鸢尾。”</p>

楼喻笑眯眯评价：“名字同你们的衣色还挺贴合。”</p>

四人：“让殿下见笑了。”</p>

楼喻又问：“都会些什么？”</p>

含霜：“奴擅丹青。”</p>

墨竹：“奴擅吹箫。”</p>

扶桑：“奴擅投壶。”</p>

鸢尾：“奴擅按矫。”</p>

按矫就是推拿，这倒是个实用的好手艺。</p>

他便点了鸢尾：“本世子正好浑身不畅，你来给我按按，你们三个都先退下。”</p>

鸢尾喜不自胜，行至楼喻身侧，软声道：“请殿下趴伏。”</p>

他不过十五六岁，生得眉清目秀，肌肤胜雪，唇若点朱，眼角有颗朱色小痣，平添几分风情。</p>

楼喻转身趴在榻上。</p>

一双手落在他后肩上，袖口大概抹了香粉，按动时，香风阵阵。</p>

不得不说，这位鸢尾师傅的手艺是真不赖，堪比现代高端会所里的推拿大师了。</p>

按了盏茶工夫，楼喻浑身舒爽，眼皮都快睁不开。</p>

他嘀咕道：“你叫鸢尾是吧？以后就给本世子按矫，不会少了你好处的。”</p>

“奴谢殿下。”</p>

鸢尾轻轻一笑，音色婉转，甚是动听，带着些勾魂的意味。</p>

楼喻觉得皇帝太看得起他了，他才十四岁啊！</p>

“霍延。”他唤了一声。</p>

霍延低首行近。</p>

“多和鸢尾学学伺候人的功夫。”</p>

少年世子慵懒抬眸，目光水润，莹白的面颊染上一丝绯红，倒是比妆容精致的鸢尾更加动人心魄。</p>

霍延心中一惊，他怎会做此联想！</p>

将楼喻同鸢尾相比，岂非亵渎？！</p>

他暗暗自责，心中惭愧，面上恰好现出几分。</p>

楼喻心道：霍延跟他久了，当真演技见涨，这炉火纯青的小表情，实在是毫无瑕疵。</p>

他忽地坐起，打量霍延神情，嗤笑一声：“怎么？还当自己是昔日的霍二公子？你如今不过一个贱奴，胆敢知羞！”</p>

鸢尾退到一旁，静立守候。</p>

霍延垂首敛目，额上青筋暴起。</p>

“你性情如此无趣，若非这张脸，本世子如何看得上你！”</p>

冯二笔大着胆子道：“殿下，奴倒觉得鸢尾更好看些。”</p>

“为何？”楼喻挑眉问。</p>

冯二笔笑嘻嘻道：“书中都言美人如玉，奴看鸢尾才更符合嘛。”</p>

“你懂什么。”楼喻伸手捏住霍延下颌，“征服轩昂男子岂不比弱柳扶风更加快活？”</p>

冯二笔嫌弃：“奴还是觉得，糙人哪里比得上玉做的美人？”</p>

“你口中的‘糙人’曾经可是京城公子之首。”</p>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楼荃的声音：“阿弟，可方便开门？”</p>

楼喻立刻松开霍延，下榻整理衣襟。</p>

冯二笔去开门。</p>

听到陛下赏赐美少年的消息，楼荃先是惊愕半晌，方提裙前来。</p>

陛下再昏庸，也不会胡乱赏赐美人，莫非阿弟当真崇尚男风？</p>

她踏入屋内，一眼见到相貌俊俏、身姿柔韧的鸢尾。</p>

楼荃开门见山：“阿弟，听闻陛下给你赐了四位美人，怎都是男子？”</p>

“阿姐，你久居京城，难道不知好男风乃一大雅事？”楼喻反问。</p>

他翻阅那么多游记，不是白翻的。</p>

游记中多次提及大盛上流社会对男风的态度，许多地方还以“豢养美男子”为荣，南风馆也到处都是。</p>

楼荃目露关切：“你年岁尚小，过犹不及。”</p>

“阿姐你放心吧，我只是让鸢尾替我按矫。”</p>

楼荃刚松一口气，却听他问：“阿姐，陛下允许我在京城多玩些时日，不知京城可有出名的南风馆？我想去见识一番。”</p>

楼荃：“……”</p>

她家阿弟面容白皙如玉，眉目清俊如画，这般脱俗容貌去了南风馆，指不定谁占便宜呢！</p>

“不行，你不准去。”</p>

楼喻本来也没想去，他就是故意说的，反正他相信阿姐肯定会反对。</p>

他顺势低下脑袋：“算了，反正还有鸢尾他们，陛下赏赐的美人，一定不比南风馆的差。”</p>

楼荃：“……”</p>

她语重心长道：“莫要伤了身子。”</p>

“我知道的。”楼喻赶紧转移话题，“阿姐，你可知京城有无西域行商，我想打听一下万花筒。”</p>

皇帝用一百金换庆王世子万花筒一事，已经街知巷闻。</p>

连陛下和贵妃都推崇之物，众人自然好奇心起。</p>

已经有不少世家贵胄，暗地里寻找西域商人，打听万花筒一事。</p>

楼荃也知这是个稀罕物，心疼自家弟弟被人夺了玩具，遂道：“你放心，阿姐已经让人去打听了。”</p>

“谢谢阿姐，我有点累，想休息了。”</p>

楼喻起得早，又在宫中精神紧绷，确实有些疲惫。</p>

待楼荃离去后，他挥退鸢尾，留下冯二笔和霍延，沉沉睡去。</p>

一觉醒来，“万花筒”已经风靡京城了。</p>

所有人都在寻找万花筒。</p>

楼蔚也不例外。</p>

他闲来无事，便在街市上试图找到来自西域的行商。养好伤的阿大陪同左右。</p>

“阿喻怎就那般幸运，竟一次得了三个。”楼蔚羡慕感叹。</p>

阿大先前不知楼喻是庆王世子，听楼蔚道明之后，足足怔愣好久。</p>

他比楼蔚要敏锐得多，不会被楼喻几句敷衍的解释蒙蔽。</p>

他一路看得明白，庆王世子和郑义双方明显泾渭分明，各怀鬼胎。</p>

当然，庆王世子一路帮助良多，阿大心中感激不尽，不会真的去求证庆王世子与郑义的关系。</p>

听见楼蔚的话，他不由笑道：“许是他得圣上庇佑吧。”</p>

“也对。”楼蔚嘀咕一句，“傻人有傻福。”</p>

阿大：“……”</p>

到底谁傻？</p>

宴会之事，他已听楼蔚说过。结合途中一些见闻，他断定庆王世子定非蠢笨之人。</p>

他虽不清楚楼喻心中所想，但他直觉楼喻定然心有成算。</p>

“殿下，喻世子助咱们良多，您若有空，多去寻他说说话。”</p>

楼蔚点点头，“好啊。”</p>

他正要去宁恩侯府，忽闻头顶一道声音：“蔚世子，可否赏光共饮一杯？”</p>

楼蔚抬头，还是上次那个茶楼，不过上次有几个看热闹的人没了，只有两个少年。</p>

一个白衣，一个绿衣。</p>

他摇摇头：“不了，我还有事。”</p>

范玉笙轻摇折扇，“你就不想找到万花筒？”</p>

“你不会是不敢上来吧？”绿衣少年凭栏讥笑。</p>

楼蔚愣愣道：“你们先带我找到万花筒，我再陪你们喝茶。”</p>

绿衣少年：“……”</p>

这沧王世子瞧着呆傻，怎么说出的话这么呛人呢？</p>

不愧是跟楼喻玩得好的！</p>

范玉笙笑道：“蔚世子不饮也罢。”</p>

他从不强求别人。</p>

可这厢他放弃了，楼蔚却又迟疑。</p>

“你真的知道万花筒在哪买？”楼蔚直直瞅着范玉笙。</p>

少年世子眸光清澈，黑白分明，一眼就能望到底。</p>

范玉笙摇扇的手微滞，不禁失笑道：“罢了，我带你去。”</p>

绿衣少年：“范兄，怎么能这样？”</p>

不是说好先喝茶再带他去的吗？</p>

范玉笙却已下了楼。</p>

他没骗楼蔚，依范府的势力，寻到西域商人，打听到万花筒的消息，是轻而易举之事。</p>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幸运，京城竟真的有行商贩卖万花筒。</p>

皇帝和贵妃喜爱之物，猛地一下成为京城潮流。</p>

行商也不傻，本来贱卖的万花筒，定价一路飙升，疯狂至极。</p>

不过也是，皇上都用一百金换一只万花筒了，其他人敢比皇帝买得便宜吗？</p>

其余世家富豪们也得到消息，纷纷暗中争相竞价，万花筒的价格已经到了一个极为疯狂的境地。</p>

范玉笙几人来到一处下九流客栈。</p>

这是行商的落脚地。</p>

若非京城本地人，很少有人会知晓这个客栈的存在。</p>

所以楼蔚找了很久都没找到。</p>

此处鱼龙混杂，范玉笙几人皆身着锦缎，气质华贵，倒是极为招眼。</p>

不过范府声名在外，众人识得范玉笙，不敢冲撞。</p>

他们顺行无阻地来到客栈后院。</p>

楼蔚还没进去，就听到有人在喊：“一百九十两！还有没有人出价？”</p>

楼蔚：“……”</p>

一百九十两黄金，他真的没有。</p>

他还欠杜府二百两银子，而且送给贵妃娘娘的贺礼也是朝杜府借钱买的。</p>

范玉笙一眼就看到他窘迫的模样，不由笑道：“我若送你一只万花筒，蔚世子要如何报答我？”</p>

楼蔚瞪大眼，这把他卖了都报答不了吧？</p>

他慌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p>

实在太贵了！</p>

范玉笙却踏进院中，朗声道：“二百两。”</p>

院中皆静。</p>

叫卖的行商不由看向范玉笙，提醒道：“这位公子，咱们说的是黄金。”</p>

“自然。”</p>

行商再次问价，院中已无人再应。</p>

范府公子谁不认得？谁敢别他苗头？</p>

很快，范玉笙同行商钱货两讫。</p>

他把玩着万花筒，问楼蔚：“不知蔚世子现下可有工夫饮茶？”</p>

楼蔚目光黏在上头：“你若给我瞧一眼，我就陪你饮茶。”</p>

几人又返回茶楼。</p>

绿衣少年已经等不及了，催促道：“范兄，你快瞧瞧，瞧完再给我！”</p>

楼蔚也眼巴巴地瞅着。</p>

范玉笙拧开盖子，凑近一观，饶是他涉猎广泛，知识渊博，也被惊艳到失声。</p>

不过一方小筒，其中竟蕴含着如此令人惊叹的繁花盛宴。</p>

妙不可言。</p>

素来淡定的范公子都失色了，可见万花筒何其精妙。</p>

绿衣公子恨不得立刻上手去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