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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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何不直接答应骨突王？”</p>

严辉压低声音劝道。</p>

楼喻一脸无奈：“难道严侍郎也被谣言蛊惑了吗？世上哪里有什么神丹？”</p>

“殿下，下官以为，既然阿骨突部和阿葛洛族都相信神丹的存在, 咱们倒不如将计就计。”</p>

楼喻起了兴致：“哦？说说看。”</p>

他本身就有计划，但没想到严辉会来出主意。</p>

严辉小声道：“咱们大盛道法讲究顺其自然，也崇尚天人感应。既然神丹是借助道法炼制而成, 就算服用, 也得看天意如何。心地虔诚者，自然会药到病除，若是心思不纯，神丹便也无效。”</p>

“……”</p>

楼喻感慨道：“严侍郎高招啊。”</p>

这么一来，就算颂罕服用“神丹”无效死亡，也怪不到他们头上来。</p>

谁让你心不诚呢？</p>

这个严辉心也挺黑的嘛。</p>

楼喻不由笑道：“骨突王恐怕不信。”</p>

严辉冷哼一声：“这是咱们大盛的神丹，自然由咱们盛人说了算。就看他愿不愿意赌了。”</p>

反正几率五五分。</p>

一个是药石无医, 一个是有五分希望，不知骨突王会怎么选。</p>

于是, 在骨突王的坚持和阿巴鲁“楼门立雪”的努力下，楼喻终于松口了。</p>

他带领使团来到王帐，容色遗憾道：“骨突王, 楼某并非不愿救人, 只是觉得不能无端欺瞒, 占你便宜。”</p>

阿赤那德疑惑：“什么意思？”</p>

阿巴鲁就很直接了：“你不愿意拿出神丹就直说, 讲那么多废话……”</p>

“阿巴鲁。”阿赤那德打断他。</p>

阿巴鲁只好闭嘴，只是依旧瞪着楼喻，似乎只要楼喻不拿出神丹，就罪大恶极一样。</p>

楼喻神色渐淡：“骨突王，你之前说, 如果我拿出神丹，你就愿意无条件归还澹州城，是不是？”</p>

阿赤那德双眸微眯：“是。”</p>

“骨突王既知我大盛道风盛行，肯定也知晓道法讲究天人感应和天人合一吧？”</p>

骨突王不明所以，只能颔首道：“确实有所耳闻。”</p>

“神丹是用道法炼制而成，故服用神丹也是需要条件的。”</p>

楼喻神情郑重，毫不脸红地忽悠。</p>

“什么条件？”阿巴鲁皱眉，“难道一座城池还不够？”</p>

“不是说外在的条件，而是指内在。”</p>

楼喻肃容问：“右贤王可知，为何咱们大盛皇室有这种神丹，却依旧有人会因病痛折磨而死呢？”</p>

“为什么？”</p>

“因为服用神丹，必须要信奉道法，必须要天人合一，必须要虔诚膜拜。”</p>

阿巴鲁问：“什么意思？”</p>

倒是骨突王不说话了，而是别有深意地看着楼喻。</p>

楼喻微微一笑：“就是说，只有真正虔诚的人服用神丹，神丹才能起死回生，否则神丹只能有一半的救人几率。很可惜，颂罕并非信奉道法之人。”</p>

阿骨突部众人：“……”</p>

这么神奇的吗？</p>

使团其他成员：喻世子可真会杜撰，但逻辑上没毛病！</p>

室内沉默良久，双方都没有开口说话。</p>

楼喻看向骨突王，笑着道：“既然骨突王不愿意赌这一半的几率，咱们就不必因此争论了，不如继续详谈议和的条件罢。”</p>

“楼世子是否信奉道法？”骨突王忽然问。</p>

楼喻果断摇首：“我不信，所以神丹于我而言可有可无，我并非吝啬，只是不愿欺瞒。”</p>

“楼世子可否将神丹拿出来，让咱们开开眼界？”骨突王逼视着他。</p>

楼喻遗憾地摇头：“神丹一旦见光，就必须让患者服下，否则将再无药效。骨突王若是愿意用澹州城来换，我自然能拿出来。”</p>

到底有没有神丹，两人心知肚明。</p>

骨突王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楼世子有几分难搞。</p>

不过，就算楼喻现在舌灿莲花，可拿不出神丹，就只有一个结果。</p>

那就是输。</p>

骨突王哈哈一笑：“楼世子厚道，咱们也不能小气了。就算只有一半的救活几率，本王也想要试一试。”</p>

楼喻道：“若是颂罕虔诚向道，神丹自然会发挥最大的效用，反之则最多发挥五成功效，骨突王可想清楚了？”</p>

“想清楚了。”</p>

骨突王倒也豪气，道：“倘若神丹能救活颂罕，澹州城将无条件归还盛国；倘若神丹救不活颂罕，但看在楼世子慷慨救人的份上，本王愿意让步，归城条件可以减少至白银八千两、粮食六千石、布帛三千匹。”</p>

使团成员面上不显，心里都激动极了。</p>

这比朝廷的底线要少！</p>

如果他们真的谈成了，那岂不是有功！</p>

他们面上未显，眼中却不自禁流露几分激动。</p>

骨突王看在眼里，暗暗冷哼一声。</p>

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丹，也不知这群蠢货高兴个什么劲儿。</p>

巫医和盛国大夫都说无药可医，颂罕现在一脚踏进坟墓，眼见活不了几天了，怎么可能救活！</p>

楼喻跟他打这个赌，就不怕作茧自缚？</p>

“骨突王，此事事关重大，不如咱们先签订协议，昭告贵部上下，叫大家都知道骨突王的仁德与气魄，如何？”</p>

骨突王大手一挥：“好！”</p>

为了收服人心，骨突王特意召集部落民众以及阿葛洛族的部分高官和牧民，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此事。</p>

古伊丽及阿葛洛族的族人皆激动地掉眼泪。</p>

就凭骨突王这番举动，不管神丹最后有没有效果，他们都愿意献上忠诚。</p>

协议签订后，双方各自盖上印章，相当于拥有了法律效力，不可违背。</p>

面对满目感激的阿葛洛族人，阿赤那德心中升腾起强烈的成就感。</p>

不过略施小计，就能赢得阿葛洛族的拥护，太好了！</p>

协议签完，楼喻当着众人的面交待：“服用神丹不能大意，咱们必须要有仪式，要让上天知晓咱们的诚意。”</p>

骨突王大方道：“楼世子请说。”</p>

“先要测算吉时，再摆卦阵，还要九九八十一人在毡房外围坐诵读道经足足三日，越大声越好，最好能上达天听，用你们草原上的话来说，就是要让天狼神听见你们的祈求。”</p>

众人都觉得很有道理！</p>

他们向天狼神祈祷，也会弄出声势浩大的仪式，就是希望天狼神能够听见。</p>

骨突王冷眼旁观楼喻演戏，心中嗤笑不断。</p>

现在演得再好又有什么用？</p>

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神丹！</p>

楼喻及盛国使团踏进他的圈套而不自知，简直愚蠢得可笑！</p>

阿赤那德已经迫不及待要看他们谎言被戳穿的场面了！</p>

经测算后，楼喻决定后日辰时开始作法。</p>

八十一个人好找，但八十一个能诵读道经的不好找。</p>

好在左贤王阿布图曾收藏过盛国道经，在众人齐心协力下，这本道经被抄写八十份，只要识得盛国的文字，就可以诵读道经。</p>

部落侍从会说中原话的有，但真正精通盛国文字的还真不多。</p>

尤其道经上有很多生僻字，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啊！</p>

这怎么办？</p>

楼喻大发慈悲道：“咱们使团这次来了不少人，可以帮忙。”</p>

也只能这样了。</p>

众人都没有异议，除了杜芝。</p>

他在大会后来到楼喻毡房，上来就问：“世子殿下，咱们根本就没有……”</p>

“杜芝！”楼喻皱眉喝止，“你只是随团护卫，不该你管的事不要管！”</p>

杜芝怒道：“你这样能对得起大盛吗？！”</p>

“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若能救活颂罕，骨突王无条件归还澹州城，这还不叫‘对得起’？杜芝，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p>

杜芝：“可是你能救活吗！”</p>

“端看天意如何，你是老天爷吗？就这么断定颂罕救不回来？”</p>

楼喻冷冷看着他。</p>

杜芝简直无语，在他看来，使团这些人就是在玩火！</p>

他愤愤瞪了一眼楼喻，甩袖离开毡房。</p>

冯二笔小声道：“殿下，他方才声音那么大，还说漏了嘴，恐怕被外头人听见了。”</p>

“听见不是正好？”楼喻悠哉往榻上一躺。</p>

杜芝办的虽然是糊涂事，但正好对他的计划有利。</p>

果然，二人的对话传至王帐。</p>

阿赤那德冷笑：“那小崽子还挺会唬人，连本王都差点被唬住，以为真有什么神丹。”</p>

“大王，到时候他拿不出神丹，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p>

“等着看吧。”</p>

夜色已深，霍延潜入毡房。</p>

楼喻问：“如何？”</p>

霍延俊目含笑：“颂罕已经有了起色，他同意合作。”</p>

十年前，阿赤那德率部屠戮阿葛洛族的场景历历在目，颂罕根本忘不了这样的仇恨。</p>

只是苦于没有报仇的机会。</p>

直到前两天楼喻将机会摆在他面前。</p>

选择跟他们合作，不仅能够真正活命，还能报十年前的血海深仇。</p>

颂罕很清楚，一旦他死了，他的族人都会被阿赤那德吞并，他的女儿也会被阿骨突部的人欺负。</p>

他咽不下这口气。</p>

正好，自识破阿赤那德谋划后，楼喻就着手制取青霉素溶液。</p>

但制取青霉素溶液需要至少一周的时间，是以，这些天不管骨突王和阿巴鲁如何请求，他都不为所动。</p>

在制取青霉素的这段时间内，他在颂罕日渐绝望时，让霍延秘密潜去阿葛洛族，与颂罕谈判。</p>

所幸出发前夜，他突发奇想带了注射器。</p>

在获取青霉素溶液后，楼喻让霍延去给颂罕做了皮试。</p>

好在上天站在他这边，颂罕对青霉素不过敏。</p>

除了楼喻和霍延，以及同意合作的颂罕，谁都不知道颂罕已经在被“神药”秘密治疗。</p>

就连颂罕一开始也不相信真有药能治好自己。</p>

但事实证明，不过两天，他明显感觉到沉疴渐去。</p>

这不是回光返照。</p>

颂罕震惊到无以复加。</p>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神药！</p>

霍延替他注射药物时，特意将他的眼睛给蒙住，他只感觉皮肤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随后有什么冰凉的液体被推进身体。</p>

除此以外，别无其他。</p>

什么时候“蜜蜂”也能治病了？</p>

他只当霍延在骗他。</p>

可在身体明显有起色后，他才真正意识到，使团的楼世子才是这场局里真正的黄雀！</p>

阿赤那德聪明反被聪明误！</p>

一想到真相揭晓的那一天，一想到阿赤那德不可置信的神色，颂罕就觉得浑身舒爽！</p>

只要能为惨死的族人报仇，他愿意与楼世子合作。</p>

万众期待的日子终于到了。</p>

一大早，阿葛洛族族长的毡房外，八十一人盘坐数圈，齐声诵读盛国道经。</p>

古伊丽跪在毡房前，带领阿葛洛族人虔诚地向天狼神祈祷。</p>

楼喻率盛国使团，阿赤那德领阿骨突部众人，一同来到颂罕的毡房外。</p>

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楼喻手中的木匣上。</p>

他们不会去想楼喻为何会随身带着神丹。</p>

在他们朴素的想法里，像这种救命的神丹，只要是出远门，是个人都会小心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p>

楼世子出使草原，远离故土，当然会随身携带保命的神丹。</p>

没有人怀疑。</p>

唯有阿赤那德目露轻蔑。</p>

这场戏很快就要结束了，到时候丢脸的、引起众怒的只会是楼喻。</p>

而他，将收获阿葛洛族的全部忠诚！</p>

楼喻捧着木匣，神情严肃端重。</p>

“骨突王请留步。”</p>

阿赤那德斜睨着他：“楼世子不让本王进去，本王如何相信你真的给颂罕喂了神丹？”</p>

众人皆深以为然。</p>

必须要亲眼看到楼世子取药！</p>

要是他利用“一半的几率”这种借口不喂药，他们找谁说理去！</p>

楼喻面露为难。</p>

骨突王暗暗冷笑，“神丹”是假，他当然会觉得为难！</p>

“怎么？楼世子真打算赖账？”阿巴鲁挑高眉头问。</p>

楼喻深吸一口气，叹道：“罢了。不过天神不喜人多惊扰，诸位入内之后千万不要胡乱开口。”</p>

说完转向古伊丽：“至亲之人若在神丹入喉时虔诚祈祷，或许能增添药效。姑娘也一并入内吧。”</p>

古伊丽大喜，连忙起身跟着他一起入了毡房。</p>

一下子进来十几个人，毡房内便显得逼仄起来。</p>

楼喻吩咐古伊丽跪在榻边，将木匣交到她手上，郑重道：“神药一旦见光，必须立刻喂进你阿爹嘴里，记住了吗？”</p>

古伊丽惊诧：“我喂？”</p>

“你乃至亲之人，还有谁比你更有资格？”楼喻反问。</p>

其实他是自己懒得动手。</p>

古伊丽捧着木匣，像是捧着绝世珍宝。</p>

所有人皆屏气凝神。</p>

少女纤细的手指颤抖地落在匣盖上，小心翼翼揭开匣盖。</p>

她牢记楼喻的吩咐，迅速捏起匣中洁白纯净的药丸，塞入颂罕的嘴里！</p>

众人什么都没看清，只看到她指尖捏着一颗雪白的丹药，然后没入颂罕胡须遮盖的嘴巴里。</p>

感觉看了个寂寞。</p>

总觉得这个“神丹”过于平平无奇了一些。</p>

严辉适时感叹一句：“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大繁至简，这真是世间颠扑不破的真理。‘神丹’如此纯粹，倒真应了这个道理。”</p>

不明所以的使团成员被说服了。</p>

至于阿骨突部的人，虽然不是太懂，但总觉得很神秘很厉害的样子。</p>

反正不管怎么样，神丹喂了，就等效果如何。</p>

楼喻适时叹道：“接下来就看天意了。”</p>

诵经要整整三个白昼，他们还得等三天才能看到神丹的效果。</p>

楼喻道：“我本是神丹主人，必须要候在此处，让天神看到我的诚意。这三天，我都住在颂罕帐中，其余人都出去吧，不要有任何人进来打扰。”</p>

骨突王暗道他故弄玄虚，心中轻视之意更甚。</p>

索性再让他唱三天戏。</p>

等戏唱完，看他的面子往哪儿搁！</p>

反正颂罕药石无医，已经必死无疑，楼喻再如何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p>

遂果断带人离开。</p>

屋内只剩下楼喻一人。</p>

毡房外的诵经声高昂震天，轻易就将毡房内的声音盖住，外面的人根本无法偷听。</p>

楼喻坐下笑道：“初次见面，颂罕族长，幸会。”</p>

方才昏迷的颂罕陡然睁眼，锐利的目光落在楼喻身上，眸中透着几分惊异。</p>

“楼世子，我很好奇，你们盛国真的有神药？”</p>

神丹和神药意思差不多，可能阿赤那德叫错名字了。</p>

或许，叫神水更贴切些。</p>

楼喻：“不管有没有，颂罕族长总归是最大赢家。”</p>

不仅救回一条命，还坑了一把阿赤那德。</p>

“我颂罕没服过几个人，楼世子算一个。”颂罕真心实意道。</p>

能拿出救命的神水，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p>

关键是，这“神丹”的谣言，还是阿赤那德自己散播的。</p>

太滑稽了。</p>

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坑了吗？</p>

颂罕越想越畅快，他盯着楼喻，目光灼灼道：“要是丽丽能嫁给你这样的郎君就好了。”</p>

“颂罕族长说笑了。”</p>

三天时间不长，但在等待的情况下显得格外煎熬。</p>

这三天，除了侍从在毡房外送水送粮，没有任何人进过毡房。</p>

终于，三天后。</p>

阿赤那德等人以及使团众人，加上阿葛洛族的族人，全都紧紧盯着那座毡房。</p>

东曦既驾，光芒万丈。</p>

颂罕毡房外格外安静。</p>

阿赤那德朗声道：“楼世子，三日已过，还请出帐告知结果！”</p>

古伊丽紧张地盯着门帐。</p>

里头半晌没有动静。</p>

就在众人忍不住，即将开口催促时，门帐晃荡了一下。</p>

众人下意识屏住呼吸。</p>

一只手伸出帐外。</p>

黝黑、粗糙、厚实，手背上还生了不少毛发。</p>

他们就算没见过楼世子的手，也可以断定这只手绝对不属于楼世子！</p>

可毡房中，除楼世子之外，还能有谁？！</p>

众人直接瞪大眼珠子。</p>

古伊丽心跳都要停了。</p>

门帐终于被人完全掀开。</p>

一个高大威武的络腮胡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p>

他咧嘴一笑，震碎了所有人的世界观。</p>

古伊丽率先回过神，乳燕投林般扎入男人的怀中，喜极而泣：“阿爹！真的是阿爹！”</p>

骨突王一张脸完全扭曲，眼里写满不可置信！</p>

阿巴鲁和其余阿骨突部的人，也差点惊掉眼珠子。</p>

是颂罕！真的是颂罕！</p>

神啊！颂罕真的被神丹救活了！</p>

神丹真的存在！</p>

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他们此刻波涛汹涌的内心。</p>

这简直就是一场奇迹！</p>

阿葛洛族的人更不必说，他们亲眼见证一场神迹，早已跪在地上虔诚地感谢天狼神护佑。</p>

颂罕安慰了女儿后，大着嗓门对阿赤那德说：</p>

“楼世子已经告诉了我，原来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骨突王您的仁德！是您大度地用澹州城换取一颗神丹，只为将我从死神手里拉回来！骨突王大恩大德，我颂罕无以为报！我颂罕发誓，从今以后，定不负救命之恩！”</p>

在他带领下，阿葛洛族族人皆行礼高呼：“愿为骨突王效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