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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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留在原地的迈克罗夫特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 一辆黑色的私人马车从不远处驶来，稳稳当当地停在他面前。</p>

一名身材中等的男人从车厢内跳了下来。</p>

“先生，刚刚冲出去的那辆马车是比咱们先到的, 我、我没注意车夫是什么样子的, 很抱歉。但是, 我记下了车牌号, 那是一辆租用载客的普通马车。”</p>

“去让人查一查吧。”</p>

——估计就是白跑一趟。</p>

“是的，先生。”</p>

“那群流浪儿之前是在这个街区活动的吗？”</p>

“先生，他们到处乱窜, 并没有固定的活动区域。”</p>

“不，流浪儿也是有派系和地盘的, ”迈克罗夫特从大衣的兜里掏出一张晨报, “看见这几则广告了吗？找人去报社打听一下, 是什么人要求发布的广告。”</p>

“好的，先生。”</p>

属下领命而去，迈克罗夫特坐上马车，吩咐车夫：“去罗杰议员的私宅, 绕到侧门。”</p>

黑色马车辚辚前行, 迈克罗夫特在车厢内闭目养神。</p>

他今天出门，最主要的目的是和罗杰议员商谈一些事情。来医院这边帮格拉斯顿大小姐解决麻烦事，其实只是顺带的。但没想到，竟然让他遇到了意外之人。</p>

——克劳斯吗？还真是不太用心的假名字。</p>

——认识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友善态度, 偏偏又表现出对格拉斯顿小姐的爱慕。他是在故意扰乱我的判断，想让我搞不清楚他到底知道多少内情。</p>

——晨报上的广告，明显是在告知某个人有关艾伯特和莉娅的消息。那么，是什么样的人需要通过这种不见面的方式获取信息？</p>

迈克罗夫特觉得, 自己只需要再获得一个关键的提示，就可以弄清楚心里面的各种疑惑了。</p>

——可惜，让那个圣诞老人崇拜者跑了，若是再多交谈一会儿，我就能观察出更多有用的细节了。</p>

马车内的迈克罗夫特遗憾叹息，逃跑的“克劳斯先生”则微笑着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提前做了准备，要不然这次就悬了。</p>

临时租来的马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子口，裴湘推开车门一跃而下。</p>

赶车的汉克斯也从驾驶位置上跳了下来。</p>

“克劳斯先生，还需要我做些什么？”</p>

“汉克斯，麻烦你按照这张纸上的记录，去帮大小姐采购一些东西，然后直接回史密斯兄弟旅馆。除了大小姐以外，请你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提起我。”</p>

“我会守口如瓶的，克劳斯先生。”</p>

裴湘目送汉克斯远去，过了一会儿，一位体格壮实的络腮胡子大汉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p>

“尊敬的先生，我来领回我的马车。”</p>

裴湘笑着点了点头：“过来检查一下吧，我只是借用它在城里跑了一圈而已。你看看，马匹和车厢都没有额外的损伤，晚上，你可以把马车顺顺利利地交给租车行。”</p>

马车夫细心地查看了一番，而后露出满意的笑容：</p>

“咱就知道，您是一位守诺的绅士，其实，就是有些小损伤也不要紧，您给我的报酬已经足够了。”</p>

“既然没有问题，那我就离开了。若是有人去租车行询问，你就照实说，不用有任何隐瞒。”</p>

络腮胡子车夫哈哈大笑：“我记住啦，一看您就是光明磊落的先生，而且，假如真有人问我，我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哩。我就是把马车借给您，然后到了约定时间，又来到这里把马车取走。”</p>

“是的，你确实什么都不知道，除了我的外貌。”</p>

裴湘微微一笑，和车夫扬了扬手，转身离开了。</p>

她转了几个弯，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后，绕着路回到了史密斯兄弟旅馆。</p>

裴湘没有立刻上楼回房间，因为那里还守着一位莫里太太，于是，她在一楼的临时休息厅内坐了下来，还点了一杯咖啡。</p>

过了一会儿，有人拿着一封信和一个包裹推开旅馆大门。来人声称，他受人委托，要把东西亲自交给305房间的莫里太太。</p>

前台让一名服务生上三楼去通知莫里太太，裴湘也放下手中的饮品，状似不经意地跟在了服务生的身后。</p>

等到莫里太太带着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跟着服务生下楼后，裴湘从衣兜里掏出客房的门钥匙，快速打开房门闪身进入。</p>

她飞快地扫视了一遍客房套间的外间客厅，然后走到沙发旁的茶几前，低头查看莫里太太的针线活进度，她大概推算了一下，心中一定。</p>

——看来，在我离开期间，莫里太太应该是一直守在外间并专心做针线活的。</p>

裴湘用卡片划开内室房门的门栓，又回手把房门重新反锁，而后才接着检查屋内的各种布置。她巡视了一周，确定在她离开后，这个房间没有第二个人进入。</p>

确保安全后，裴湘开始处理自己的形象问题。</p>

自从裴湘在这个世界醒过来以后，她就知道，自己又多掌握了一个技能，就是幻术易容。</p>

她记得某个未知的存在告诉过她，为了不扰乱每个小世界的运行秩序，她的幻术易容技能在不同的世界里，会有不同的表现形式。</p>

总之，不会违背小世界的能量运行规则。</p>

如果是在灵异玄幻的社会背景下，她的易容幻术自然能够完全施展开来，表现为一种神奇的法术。</p>

如果是在唯物科学背景下的世界里，她的易容幻术就是最高级的易容术。她的每一个易容步骤，都是可以通过当前世界的科技手段来实现。</p>

就像她掌握的绘画技能一样，裴湘会变得十分精通易容之术的相关实践操作。</p>

不论是对外表的改变，还是对语音声调的模仿，亦或者是气味的掩盖和气质的变化，她都能手到擒来。也就是说，在裴湘的脑子中，是有一套完整而系统的理论的。</p>

至于这套完整系统的理论从何而来？在那些被裴湘储存并忘却的记忆里，她已经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练习过这些了。</p>

同白锦成婚后，裴湘又回到了崂山继续学习道术，蔚竹道人似乎为了和白锦的狐族法术较劲儿，把自己压箱底的幻术秘籍全都教授给了小徒弟。</p>

幻术博大精深，裴湘又只有百余年的生命，所以，她把自己研究的重点放在了人物模仿上。</p>

她和白锦走遍了大江南北，用心观察他们遇到的每个人，老妪、孩童、乞丐、达官贵人等等。观察他们的皮肤状态，揣摩他们遇事时的自然反应，模仿他们的眼神变换，学习他们的语气和声调。到后来，即便没有幻术辅助，裴湘的扮相也足够以假乱真了。</p>

等到裴湘紧绷着心神从龙宫里安然出来后，迎接她的，就是师父蔚竹道人敬佩的眼神和讨好的笑容。</p>

用蔚竹道人的话来说，在法力运用和幻术施展技巧方面，他比徒弟强太多，但是在运用幻术煽动人心、引导情绪方面，裴湘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p>

换句话说就是，裴湘忽悠人的本事与生俱来，加上幻术后更是如虎添翼，这是天赋，和修为道行没有多大关系。</p>

裴湘自然不同意这种说法。</p>

但是不知为何，她只不过是奉师命谈了一场温柔的分手，效果就出奇的好。</p>

龙宫公主一下子就想开了，彻底不再纠缠蔚竹道人，也不再命令水族敌视崂山出身的道士。反而和交好的朋友们感慨，她当初没有喜欢错人，只不过缘分不够而已，既然分手了，最好彼此放过。</p>

总之，裴湘在上一个世界里，专心研究了一辈子的幻术。等她返回那个让她多次穿越的空间后，她在未知存在的询问下，依旧选择了保存记忆晶体这个选项。</p>

于是，在选择留存技能的时候，不知名的存在非常干脆地否决了幻术这个提议。对方给出的理由非常充分，幻术这个词太过笼统，本身包含的内容博大精深，已经超出了单一技能的范畴。</p>

裴湘无法，只能进一步缩小选择的范围。经过她一点一点的试探，几次讨价还价和底线试探，最终和不知名存在达成了协议，使得对方同意让她拥有幻术易容这项技能。</p>

在玄幻灵异世界，她可以自由变换自身的样貌。</p>

在科学唯物世界，她拥有最高阶的易容术，并且，在作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可以运用幻术，无需涂涂抹抹，无需往身上和脸上添加易容材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