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一百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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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星光灿烂的深夜, 裴湘咬着牙推了推身旁的玉罗刹。</p>

“好像……宝宝要出来了……”</p>

几乎在裴湘出声的同时，玉罗刹就飞快起身，他一边吩咐暗卫去把接生的产婆和有经验的老大夫带来, 一边抱起满头大汗的妻子。</p>

“我们现在去隔壁？”</p>

“放、放我下来, 我慢慢走过去。”</p>

“嗯, 我扶着你, 你小心些。”</p>

玉罗刹蹲下身给裴湘穿好便鞋，又给她裹上一件挡风的斗篷，而后才跟着她一步一步挪到事先准备好的产房内。</p>

此时, 整个宅子都亮起了灯火，训练有素的仆人们开始默默做起了准备工作。</p>

时间似乎过得极慢, 又仿佛飞逝而过, 玉罗刹站在产房的外面, 侧耳聆听产房内裴湘沉重的呼吸声和压低了的呼痛声，心情也跟着起伏不定。</p>

陆宇过来了，和玉罗刹说了几句什么，玉罗刹没有听进耳朵里。后来, 陆宇递给玉罗刹一杯热茶, 滚烫的温度让玉罗刹恍然回神。</p>

他目光微凝，一声低哑的痛苦呻·吟再次传进他的耳中。</p>

玉罗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陆宇，把茶杯塞回他的手中：</p>

“帮我看着这四周，别让小虫子混进来捣乱。”</p>

说罢，他就无声无息地走进了产房内, 在接生帮忙的仆妇们惊诧的目光中，守在了裴湘的身侧。</p>

“你、你进来做什么？”</p>

“看看你，放心，这里一切有我。”</p>

“你又不能替我疼……”</p>

玉罗刹帮裴湘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子, 尽量让自己紧绷的嗓音听上去温和一些：</p>

“你掐我胳膊，我不用内力抵抗。湘湘，咱们就生这一个小混蛋，之后就再也不生了。”</p>

“我的宝宝……才、才不是混蛋，只有你是混蛋。”</p>

“好，好，他不是小混蛋，我才是。”</p>

两人又胡言乱语说了几句话，疼痛感忽然如潮水般袭来，裴湘咬牙痛哼，眉目间忍耐煎熬的神色变得更明显。</p>

裴湘不再搭理玉罗刹，只想尽快解脱。</p>

一个时辰之后，随着一声嘹亮的哭声响起，裴湘和玉罗刹都松了一口气。</p>

“恭喜二位，贺喜二位，是位非常健康漂亮的小公子，哎哟，看着小胳膊小腿儿多有力。”</p>

裴湘精神头儿还好，就让人把宝宝抱过来给她瞧瞧。</p>

夫妻二人望着大红包裹里的小小一只，都觉得这是世上最可爱的孩子，只一眼，就觉得心都要化了。</p>

玉罗刹握着裴湘的手，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p>

“我让大夫过来给你号脉，看看身体状况如何。”</p>

“好，也给宝宝检查一下。”</p>

“知道，你别多操心了，先休息，其余的事情我来处理。”</p>

此时此刻，裴湘确实最信任玉罗刹，她疲惫地点了点头，温软的目光又流连在新生儿身上，舍不得闭目养神。</p>

第二日，玉罗刹从外面回来，他走进卧室，先在屏风后站了站，让身上沾染的凉气彻底散去，而后才靠近妻儿的身旁。</p>

“今天如何？”</p>

裴湘正在看宝宝，头也不抬地答道：“我恢复得不错，宝宝的小手更有力了，呀，他在打哈欠，他在笑，真可爱。”</p>

玉罗刹看到躺在裴湘身旁的宝宝，温声道：“你把他放在身边，休息的时候就不踏实，还是让奶娘照顾吧。”</p>

“我就是想多看看他。”</p>

“今天才第二天，你得多休息，以后的日子长着呢。”</p>

裴湘嗯了一声，但却没有让人把孩子抱走：“我现在不困，等一会儿我要休息了，再让其他人照顾宝宝。”</p>

玉罗刹在床榻旁的凳子上坐下，和裴湘一起观察了一会儿小婴儿。</p>

“你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了吗？”</p>

裴湘摇了摇头：“我想了十几个，一开始都觉得不错，但现在又都觉得不太好。”</p>

玉罗刹闭目思考了一会儿，他想到儿子降生在一个繁星满天的深夜，便说道：</p>

“他将来必定光芒万丈，但日光太过耀眼灼热，月光又有些清冷孤寂，都不如浩瀚夜空上的璀璨星光，占据了整个天空。湘湘，咱们儿子就叫星河吧。”</p>

“星河？”</p>

“对。星河浩浩荡荡，日月运行其间，繁星不计其数，有明有暗，时多时少。就像传说中的诸神诸魔，各司其职，各有神通，神秘强大，亘古永存。”</p>

裴湘转了转眼睛，立刻说道：“很好听，好记又好写，不错，那我儿子就叫做裴星河了。”</p>

玉罗刹低头捏了捏裴湘的鼻子：“是玉星河。”</p>

“可这是我拼命生的宝宝。”</p>

“他注定要继承我的一切，血脉、姓氏和权力。”</p>

“宝宝不一定喜欢你的罗刹教，也许……宝宝将来想考个状元呢，玉罗刹，你不能强行干涉我儿子的人生。”</p>

玉罗刹和裴湘之前就探讨过相关的问题，所以此时听到裴湘的观点，也不觉得吃惊。他低头打量着刚出生的小家伙儿，嘴角噙着一抹骄傲的笑意。</p>

“你和我的儿子，总会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的，即便我不干涉他的未来，他也会主动走进权势当中。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离不开争夺纷扰，要想不被人欺压，就得有自保的本事和底气。”</p>

裴湘轻哼一声，这次没有反驳玉罗刹。</p>

三个月后，玉罗刹准备返回西北，临行前，他把一本记录着自己练武心得的册子交给裴湘。</p>

“我期待咱们势均力敌的那一天。”</p>

裴湘微微一笑：“我也期待着那一天。</p>

她给玉罗刹斟了一杯酒：“祝君此去鹏程万里，如意顺心。”</p>

玉罗刹没有从妻子的眼中看到任何留恋不舍的情绪，儿子则躺在榻上咿咿呀呀地傻乐，这母子二人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自在样子，让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p>

他接过裴湘的酒杯，一饮而尽。</p>

没有再多说什么，玉罗刹转身离开。</p>

然而，就在玉罗刹踏出院门的那一刹那，玩儿着自己的小手小脚的星河忽然哭了一声。</p>

裴湘连忙把儿子抱起来哄了哄，温暖熟悉的怀抱让小婴儿的情绪舒缓下来，没多久，他就咯咯笑出声，一双大眼睛清澈而黑亮。</p>

从这天开始，裴湘就进入了一边带娃一边练武的日常状态。</p>

隔壁的陆蛋蛋也多了一个小小的玩伴，准确来说，是他每天过来逗星河。</p>

四岁多的小朋友已经很有作为小哥哥的自觉了，他把自己喜欢的玩具放在星河的小床旁，还喜欢凑到星河身旁叽叽咕咕地说悄悄话。</p>

而裴湘则发现了一个很好的练剑帮手，就是隔壁的陆宇。</p>

陆宇不精研剑法，但他有两根奇妙的手指头，可以夹住所有攻击他的武器。</p>

于是，利用陆宇的手指头试剑成了裴湘检验剑法提高与否的标准之一。</p>

尽管陆宇经常提出抗议，但每次都虎头蛇尾，毫无效果。</p>

因为隔壁邻居存了不少好酒，还有玉罗刹特意留下的好厨子。为了吃好喝好，陆宇只好勉勉强强地当起了“试剑石”。</p>

当小小的星河喊出第一声“妈妈”的时候，裴湘浅笑着突破了武功的瓶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