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第一百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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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张翠山说完,殷素素便坦然道:</p>
“不是五哥杀的人,他做不来那样的灭门之事。龙门镖局中的所有人,都是我杀的。”</p>
俞莲舟眼中痛恨之色一闪,语气森然道:“数十条人命,说杀就杀,殷姑娘的手段当真狠辣。”</p>
殷素素听俞莲舟不再叫她“五弟妹”,而是改成了“殷姑娘”,便知这位名门正派的大侠在嫌她恃强凌弱、草菅人命了。</p>
若是按照她一贯的脾气,此刻也该冷言冷语地嘲讽回去,但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丈夫和儿子,不得不压下乖张脾气说道:</p>
“二伯,五哥,是我年轻不懂事。我那时候只觉得龙门镖局没有做到承诺之事,那就该按照约定受罚,没有顾虑其它的旁枝末节。如今我年岁渐长,又抚育了无忌,便知当年的事太过决绝。不过,既然已经做过了,又得罪了少林,咱们就死赖到底吧。我不认账,他们也没有证据,那群秃驴能奈我何?”</p>
俞莲舟听闻这番言论,倒是不太诧异。</p>
因为一些机缘巧合,他倒是早就了解了殷素素的为人,心道这位果然是心狠手辣的邪门妖女,不知一向敦厚良善的五弟如何就看上她了?</p>
张翠山生怕俞莲舟彻底厌恶殷素素,连忙接话道:</p>
“二哥,我失踪后,少林寺还寻我们武当派的麻烦吗?”</p>
俞莲舟哂笑:“他们一直怀疑是你做下了那样的恶事,但我相信自家师兄弟,绝对不是滥杀无辜之辈,所以一直和少林方面周旋。前些年,有几名少林僧人受了重伤,我便去川西一带寻药又亲自送到少林去,他们的态度才缓和了一些。”</p>
张翠山知道自己原本无辜,但他已经娶了殷素素为妻,于是,这桩恩怨终究还是要落在自己身上的。</p>
他暗忖,将来面对少林责问,他们夫妻一体,他自然要替素素担下罪责的。只是如此一来,岂不是又连累了武当和少林的关系……</p>
想到俞莲舟千里奔波寻药,这期间说不定还要忍受那些僧人的冷言冷语,张翠山眉头一皱,顿时黯然不已。</p>
殷素素悄悄握了握张翠山的手,然后抬头直视俞莲舟:</p>
“二伯,少林僧人怀疑五哥害了龙门镖局老少,那他们怎么解释三伯的伤情呢?那大力金刚指可是少林绝技。”</p>
俞莲舟把这对夫妻的互动看在眼中,心中一叹,继而缓声解释道:</p>
“三弟的伤势之所以能够痊愈,同后来寻到了幕后真凶有关。那大力金刚指虽然是少林绝技,但却不是只有嵩山上的僧人修习过。”</p>
张翠山最关心俞岱岩的伤情,此时听到俞莲舟的解释,连忙追问详情。</p>
俞莲舟便将昔年的西域之行讲了一遍,说起前因后果时,就免不了提起裴湘。这也让张翠山夫妇得知了裴湘同武当的渊源,同时,夫妻二人也知晓了裴湘的出身来历。</p>
殷素素听到裴湘的兄嫂都是明教中人,眉心微微一动。她心道,怪不得初次听到她和张郎的婚事时,当时在场诸人的反应都不是很大,原来,已经有一个先例了。</p>
——怪不得那个昆仑派的西华子悄声念叨什么“又一个”,原来应在这里。</p>
——可是,那西华子就是个愣头愣脑的憨货,连张真人都敢当面讽刺,怎么提起胡青羊的时候反而畏畏缩缩的?</p>
——莫非……那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厉害人物?</p>
——不对,她若是那种人的话,怎么会嫁给俞二侠?怎么会得到武当上上下下的好感?</p>
——所以,那胡青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p>
张翠山的想法则更直接一些,他听完俞莲舟的叙述后,满怀感激道:</p>
“等小弟回到武当山后,一定要行大礼郑重拜见二嫂,此后但凡二嫂吩咐,张五赴汤蹈火在所不惜。”</p>
俞莲舟沉默了一下,实话实说道:</p>
“应该轮不到你赴汤蹈火的。你二嫂本事高,武当上下除了师父他老人家以外,没有人是她对手。再说了,还有我呢。”</p>
这话让张翠山傻傻地“啊”了一声,某一瞬间,他和小小张无忌的懵懂表情同步了,殷素素抽了抽嘴角,心里对裴湘更加好奇了。</p>
好在,俞莲舟依旧是那个靠谱的武当俞二侠。因此,在讲完了武当十年概况后,他又仔细询问起了张翠山在冰火岛上遭遇。</p>
张翠山顿时收敛起轻松的心情。</p>
他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从王盘山岛上谢逊抢夺屠龙刀开始讲起,仔细回忆并叙述了一遍冰火岛上的特殊经历。</p>
“二哥,九年前,随着无忌孩儿的出生,那谢逊已经不是之前作恶多端的大恶人了。他做了无忌的义父,对我们一家三口亲切仗义,我也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他的苦衷,那、那也是个可怜人……”</p>
这时,张无忌放下手中的果子,怯生生地问道:</p>
“二伯,义父很好的,很疼我,你能让那些人原谅义父吗?我会告诉义父,让他以后再也不要胡乱杀人了。”</p>
俞莲舟对小孩子很有耐心,他拍了拍张无忌的小肩膀,温声道:</p>
“无忌,你能知道胡乱杀人这件事是不对的,这很好,二伯很高兴。但是二伯却没有立场让其他人原谅你义父,无忌,二伯只能保证不会主动攻击他、陷害他。”</p>
张无忌有些失望,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他心想,等自己长大了,本领强了,一定要把义父保护好。</p>
晚上,俞莲舟和张翠山一家三口分开。他独自待在房间内修炼了一会儿《九阳真经》,等到功法运行完一大周天后,就收功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p>
五年前得到《九阳真经》后,裴湘并没有让胡青牛立刻修炼,而是同俞莲舟去了一趟武当,把真经全本内容告知了张三丰。</p>
之后,她提出修炼《九阳真经》到最后关头时,会经历一个非常难以逾越的关卡。</p>
——那些即将练成神功之人必须熬过全身燥热之苦,仿若自焚,十分难耐,往往会让修炼者功亏一篑。</p>
若想度过这个最后的难关,除了危险万分的苦熬忍耐外,便是有幸得到名师指点。</p>
修炼九阳者需要同时打通全身上下的所有穴道,促使九阳内力在几百个穴道内循环往复流动,生生不息。这才算是真经大成,再无隐患。</p>
张三丰听得裴湘所言,立刻悉心研读《九阳真经》的内容,多番推测假设后,发现果然如她所言,《九阳真经》练到最后还有一道隐秘关卡。</p>
对于同时打通周身所有穴道之事,确实很难做到,但是,那并不代表当世没有人可以做到。</p>
张三丰作为一代武学宗师,当然可以做到这一点,所以,在他的保证下,裴湘才开始督促胡青牛夫妇修习《九阳真经》。</p>
与此同时,武当也得到了真经全本内容。至此,武当二代弟子中,凡是将武当九阳功练到完满之人,都可以继续修炼《九阳真经》了。</p>
到如今,五年时光一晃而过,四侠张松溪也开始修炼《九阳真经》了。</p>
而二代弟子中,实力最高的俞莲舟的武功进境更是一日千里,这其中一部分得益于《九阳真经》,另一部分则得益于他自身的危机感。</p>
在没有同裴湘确定婚约关系之前,他就在担忧一件事,若是自己武功实力远远不如裴湘的话,将来一旦遇到意外危险,自己不仅无法保护她,说不定还会成为拖累。于是,俞莲舟一直在寻找迅速变强的途径。</p>
然而,变强的途径若是很容易被找到的话,武林中人也就不会为了一本秘籍或一柄兵器而拼个你死我活了。就在俞莲舟辗转反侧的时候,裴湘偶然间的一句玩笑话触动了俞莲舟。</p>
那时候,张三丰道:“再过一二十年,等青羊的北冥真气越发浑厚醇和了,便也能来做这打通数百穴道之事了。而且,你精通医术,比之普通武林人士,对经脉穴道之学更加熟悉,操作起来肯定更加得心应手。”</p>
裴湘便笑道:“一般江湖人学习打穴认穴的本事,并不会真的记住人体中所有的穴道,一是没必要,二是不一定能得到正确的教导。</p>
“其实还有一个笨方法的,就是把想要突破之人放进一个灌满真气内力的密闭空间里,让他从头发丝儿到脚底板都被真气包裹住,再经历一番燥热自焚之苦。重压之下,肯定也能让全身的穴道一起通畅的。”</p>
张三丰摸着胡子想了想,沉吟道:</p>
“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惜那样的密闭空间实在难寻。哎,能让真气内力充盈并且一丝不漏的地方,当然是个宝地。”</p>
裴湘歪头想了想,轻轻弹着自己的剑锋道:</p>
“若是不怕凌迟之苦,我的剑意可以做到。”</p>
张三丰不赞同地摇了摇头:</p>
“突破关卡之时,修炼者本就在苦熬焚烧之苦,若是再加上无数利刃切割的痛感,便是最后练成了真经,那人的神志说不定就已经不成了,很容易得不偿失。”</p>
裴湘也只是随口一提,之后就和张三丰谈起了其它事情。有关剑意突破之事,交流对话的两人都没在意,但一旁的俞莲舟却听进了心里。</p>
他考虑了几天后,终于决定走上一条最苦的修炼之路,就是利用裴湘的锋锐剑意锤炼自身。</p>
思索到最后,他甚至觉得,若是真的能够借用剑意的包裹笼罩而全力突破关卡,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p>
于是,俞莲舟同裴湘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而裴湘沉默考虑了一天一夜后,到底点头答应了俞莲舟。</p>
自那之后,俞莲舟的实力就迅速变强起来。而裴湘为了保证俞莲舟不被真正伤害到,开始花费心思凝练感悟每一丝每一缕的细微剑意,务必做到如臂使指、游刃有余。</p>
之前,她的磅礴剑意里有冰原雪山,有惊涛骇浪,有风卷残云。</p>
如今,她开始关注雪山上的每一片雪花,开始体悟挤压迸裂的每一滴水珠,开始预测哪一股风吹散了哪一片云。而那云中凝聚的水珠,又如何化作雨珠和冰晶,洒落飘落在雪山和海洋当中。</p>
犹如一个轮回,生生不息,循环不止。</p>
这样一来,一直缓慢进步的剑意修为竟然有了小小的突破……</p>
船舱内,俞莲舟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之后,他从行囊里翻出几枚小木块和雕刻工具,开始专注地雕刻起来。</p>
——之前的动物小木雕已经送给了无忌那孩子,那我就再给家里的小丫头雕刻些更好看的吧。</p>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么么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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