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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军,军纪严明,训练有素,武器精良,斥喉营的力量又远远超过了同时代的任何一支军队。

不客气的说,大军出征在外,哪怕是想中埋伏,也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难事。

当然了,上帝是公平的,兴一利,必有一弊。

李家军的缺点也是非常明显的,除了杨烈这个军事天才之外,其余的重将,大多擅长按部就班的指挥战斗,大兵团的临机指挥能力,明显弱于同时代的知名军阀藩镇。

一支军队的传统个性,和其缔造者的个性,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李中易的政治经验,异常丰富,见识也不凡,然而,他打的胜仗,大多是按部就班的呆仗。

两军对垒时,哪怕李中易的临阵反应比敌帅慢半拍,因为基层军官团的素质高得惊人,旗鼓金号等联络方式又十分先进,导致部队的调动如臂使指。

往往,敌帅先于李中易找到攻击弱点,却被后知后知觉的李中易赶到了前头,反而被杀得大败。

俗话说的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统帅无能累死三军!

问题是,李家军的将领们,除了杨烈这个怪胎之外,大多数都是标准化训练下的产物,习惯的就是按部就班的打仗,打无趣味的胜仗。

准确的说,李家军在李中易的直接指挥下,玩不出太多的新奇花样。简而言之,打赢必胜的仗,能赢的仗,到目前也都赢了;不能赢的仗,也不会掉入伏击的陷阱,逃得出敌人的围攻。

一向和刘贺扬不对付的廖山河,见老刘得了彩头,便坐不住了,他也主动站出来,拱手说:“禀山长,我军与其替萧天应作嫁衣,不如按照原计划倾巢西进。毕竟,咱们志在中原,不把休哥那个逆贼打疼了,很可能会在关键时刻,从背后朝咱们捅刀子。”

李中易随即笑了,此次大军倾巢北上榆关,按照参议司的原定计划,本来就是要西进。

时值春播之季,这个时候,李家军突然西进,幽州以东的平原上,肯定无法及时播种。

燕云十六州,地处北京燕山这一线,一年也就一种一收而已。春播无法下种子,到了秋收的时候儿,哪有粮食可打?

有句名言生动的描述了没有粮食的严重后果: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廖山河那个憨货都得了口彩,马光达自然不愿居后,他也起身拱手说:“山长,不管那萧天应是怎么想的,其实,有切断契丹东西通道的榆关在手,选择的主动权一直掌握在我军手里。萧天应真借势也好,假结盟也罢,其实都是无所谓的事儿,只要,他不和休哥那个逆贼合而攻我,便完全不足惧也。”

“以学生的浅见,不如假作答应萧天应的结盟请求,也伪装成出兵东进的样子。只等萧天应高举讨逆的义旗,咱们便缩回榆关,然后全力西进,打乱幽州的春播。”宋云祥的一席话,让李中易情不自禁的咧嘴笑了,这家伙不愧是积年老吏出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一剑封喉。

杨烈见李中易的目光投注到了他的身上,知道该他表态了,便道:“先东后西。”

不管是在军营中,还是在李中易的家里,杨烈一向话少。他平日里也没啥娱乐活动,唯一的爱好就是炒一碟子花生米,泡一壶好茶,再将地图摊开在桌子上,或是蹲到沙盘旁边,仔细的琢磨敌我形势。

更多的时候,杨烈喜欢跟着斥喉营一起出去,对照着舆图,实地考察左近的地形。

自从,李中易以剽窃者的身份,“发明”了等高线的原理之后,原本横平竖直的舆图,顿时变得生动立体起来。

杨烈得等高线,如得稀世珍宝一般,以往看不太懂的某些军史战例,瞬间鲜活无数倍。杨烈原本就天纵其才的军事指挥能力,如同老虎插上翅膀一般,进步的速度可谓一日千里。

别说这个时代领兵打仗,就算是二十世纪有飞机坦克助阵的现代战争,精密地图,都是必不可少的制胜工具。

杨烈只说了四个字,但已经足够了,李中易知道,他这是赞同了宋云祥的想法。

李中易随即笑道:“那就先这么定了。不过,得来太过轻易的东西,没人会珍惜,先晾着萧天应派来的使者,反正咱们拒雄关而守,兵粮皆足,比萧天应更耗得起。”

计议停当之后,李中易转身退入二堂内,回到以往所居的上房。

这时,竹娘已经把后宅的女人都安顿好了,李七娘就住在上房的左厢,右厢原本就是李中易的内书房。

李中易先去看了李七娘,见她脸色红润,也已经用过膳了,便放心的去了内书房。

自从海难发生之后,李中易的情绪一直不佳,榆关这边又积压了不少的公文,必须及时的处理干净,免得影响军政事务的正常运转。

右厢门前,八名佩剑的侍婢,一字排开,十分警惕的盯着院内的一举一动。

再往里走,到了内书房门前时,又有八名佩剑的侍婢,按照不同的站位,把守着机要秘地的门户。

“爷,万福。”侍婢们的行礼声,惊动了正在里间紧张忙碌着的叶晓兰和韩湘兰。

李中易刚进屋,就见叶晓兰和韩湘兰已经稳稳的站在各自的书桌前,蹲身道:“贱妾拜见主人,爷万福。”

室内的光线非常好,居高临下的李中易,不经意的发觉,韩湘兰的胸口处,隐约出现了一圈白色的湿痕,却不自知。

李中易略微一想,随即明白了,韩湘兰产下女儿后,正值哺乳期,补品又一直没断过,嘿嘿,奶*水过足了啊!

侧头再看叶晓兰,胸前虽然也是鼓鼓囊囊,却没有**溢出的现象,看样子,身体恢复得很好。

“免了。”李中易摇了摇脑袋,驱散了心头刚泛起的邪念,缓步踱进里间,坐到他专属的书桌前,磨墨提笔办公。

处理过几份公文之后,李中易不由皱紧了眉头,韩湘兰溢出汁水失了体面,倒是小事,怎么字都写差了?

实际上,幽家韩家的门第,不知道比幽州叶家,高出去多少。韩湘兰所受到的家族教育,也比叶家正规、专业得多。

别的且不说,单单是韩湘兰的那一笔簪花小楷,就颇有书法大师的气度。叶晓兰的字也很不错,但和韩湘兰相比,依然稍逊几筹。

字如其人,确有不妥贴之误,比如说,大奸臣秦桧的字,就非常漂亮,但人品却极差。

但是,通过潦草的字迹,李中易却看得出来,韩湘兰的心乱了。

叶晓兰顺利产子,韩湘兰却只得一女,有比较就有差别。有了差别,心态就要失衡。

韩湘兰的心病,李中易知之甚详,不过,他从不是因私废公的性子。

足足忙活了两个时辰之后,李中易停下手里的笔,端起已经凉了的茶盏,惬意的一口饮尽。

李中易嚼了几口嘴里的茶叶,随即提高声调,吩咐下去:“去把韩氏叫来见我。”

韩湘兰有些恍惚的步入内间,蹲下身子行过礼后,却没等来免礼的吩咐,她随即意识到,情况不妙呀。

“啪。”李中易把几份写错了字的节略,重重的摔在书桌上,厉声喝道,“看看你做的好事。”错字的地方,他都用蓝笔圈了出来。

韩湘兰拿起节略,等看清楚了那些异常荒谬的错处,不由吓得肝颤。

她原本就怕极了李中易,哪经得起雷霆震怒,两腿一软,竟然坐倒在地上,死活爬不起来。

李中易本想拍桌子,大骂一通,不经意的发觉,韩湘兰胸前的湿痕,竟然比方才更大了一圈。

“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不知羞耻,老子还要脸呢。”李中易一口气没缓过来,猛的拍了桌子,厉声斥道,“如此重要的公文,也管写错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成日里,只想着野男人呢。”

韩湘兰从未见过李中易发这么大的火,原本就绷得很紧的那根心弦,瞬间断了,瘫痪在地上,也不敢为她自己辩解。

李中易的脾气,韩湘兰还是知之甚详的,犯了错,你爽快的认了,顶多挨顿罚,也不会有秋后算帐的事。

如果,错了还要硬拗,甚至是虚言狡辩,杖毙都是轻的!

“来人,将这个贱婢拖出去,拿家法狠狠的抽十鞭。”

军国大事上,李中易的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哪怕韩湘兰是他的女人,又是他女儿的生母,也照揍不误,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几乎是眨个眼的工夫,韩湘兰便被四名佩剑的侍婢拖了出去,硬摁在长条凳上,同时用布条堵死了她的嘴。

有人请来了李中易专门收拾内宅女子的家法,那是一根特制的藤条,行刑的侍婢也没扒了韩湘兰的裙子,她挥舞着手里的竹条,照着臀部,狠狠的抽下。

“一,二,三……六……八……十……”有专人报数,不多不少,恰好十鞭子,便停了手。

李中易的家法,轻易不会动用,可是,一旦动用了,就必须让犯错之人,长长记性,免得自误,最终掉了脑袋。

治军,治国,治家,皆有法度,过罚,不罚,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方才,数到七的时候,韩湘兰已经被揍昏了过去。等鞭数罚够之后,众婢七手八脚的将她抬入卧房。

有人按照规矩,拿来了伤药,命一直伺候在韩湘兰身边的丫头,帮着上药,免得留了疤痕,惹李中易厌弃。

别人家犯错误的人,挨了揍后,还需要找人去郎中来治伤。老李家的后宅,则完全不必请郎中了,李中易就是名医圣手,他配制的云南白药,治疗外伤的效果杠杠的,只要手不乱抓,不会留疤。

叶晓兰起初颇有些幸灾乐祸,死敌贱婢韩氏,被揍得好惨,没事偷着乐吧。

等事过境迁,叶晓兰闹明白了,李中易为何勃然大怒,她不禁也吓了一跳,写的节略,不仅自己工整清晰,必定是检查了再检查,直到确定无误,才敢呈给李中易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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