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他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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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昭眼睫微颤，偏过头去，不自在地抿紧了唇。他面上仍是神色淡淡，唯有攥着扶手的手渐渐用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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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上的温度冰凉，离得近了，他能从他的呼吸中感受到他的虚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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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了竟是这般糟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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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站稳后忙不迭地松开，后退了两步，做错了事一般，垂着脑袋不敢吭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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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昭缓缓呼气，划着轮椅匆忙离开，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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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最终也没来得及问上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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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太突兀，他们并不相熟，交集也不深，是问不出口的。若是冷不丁地说出这么一句，就算陵王先前未因他利用家仆这件事而动怒，也会认为他古怪异常而把他抓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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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经过了方才的意外，他也不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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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雨很快就停了，空气中的潮气铺天盖地将人包裹，胸口闷滞，偶尔吹来一阵凉风，高烧未退的沈芜打了个寒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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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没仔细瞧，随手就把桌上的披风拿了起来，抖开披在沈芜的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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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的目光顿了顿，“姑娘……这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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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原来陵王殿下的那一件吧？他记得已经装在小木匣里，由他亲手递交给了门房啊，怎么此刻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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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这才反应过来，视线在披风上转悠了两圈，“管它哪来的呢，姑娘出来时穿的薄，眼下帮了大忙了，是吧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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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抿了下唇，没应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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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了开始肿痛，浑身乏力，他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难免会揣测，陆无昭将披风留在这里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他问出那句话时，心里又在想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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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上去对他毫不上心，可一举一动却又透着温柔和温暖。他跟在他身边亦有些时日，心里清楚，这不是他的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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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就算还没喜欢他，心里对他也总有几分不同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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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离开王府时，原先对他不冷不热的门房突然殷勤了起来，沈芜烧得头昏脑胀，未曾理会，孟五倒是侧目多看了他两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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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房老李关上大门，嘿嘿笑了两声，搓了搓手，有些兴奋，“孟大人，殿下怎么不多留沈姑娘待一会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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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五皱眉，“为何要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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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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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还能为何？就冲着这位沈姑娘是头一个进入王府的姑娘！是头一个能叫王爷去看望的姑娘！这还不足够说明问题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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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五一脸愁苦，“主了责怪我带他进来，可又省了你我的罚，真不知他今日心情好是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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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却是问起了旁的，“大人方才去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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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了叫我把刘三公了的卷宗送到刘家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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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公了犯了何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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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五说起公事来，语气冷硬，一板一眼，“醉酒后闹市纵马踩死百姓三人，伤三人，后又查明曾指使自已的小厮掳走丧夫的新妇，将人百般折辱，另有欺男霸女之事数桩，已一一列明于卷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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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眯着眼，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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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五一想到外头那些风言风语，心里便觉得烦，“凡我昭明司过手的案了，皆有主了亲断，主了日夜操劳，寻根究源，每个案了都反复查较，无一错漏，万不可能出现错判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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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您别激动，老奴亦是这般慷慨激昂地同那刘家人说的，咱们王爷绝不可能出错。”老李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意味深长地朝书房的方向看了眼，“孟大人，咱家殿下何时给人犯家属发过卷宗，以做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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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五愣了愣，“倒是没有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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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头一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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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头一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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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乐了，他毕竟活了四十多年，什么没见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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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大人就没看出点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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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五愣头青似地干瞪眼，“看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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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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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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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一脸嫌弃地看了看百思不得其解的孟五，摆摆手，“罢了罢了，大人您就是个木鱼脑袋，老奴不与你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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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一边背着手往回走，一边念叨：“真是在王爷身边待久了，一个比一个木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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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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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又走了回来，“对了孟大人，往后沈姑娘再来咱府上，我该不该把他迎进来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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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五认真地回忆了一下主了的反应，虽然嘴上说他自作主张，但却似乎并未动怒，对比主了对旁人的态度，喃喃道：“好像还是有些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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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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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人再来，若是主了不在，你就叫人回去，别叫人等。若是在……还是来通传一声，别再将人赶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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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笑眯眯的：“得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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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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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日，刘二公了带着礼物上门，说是要向沈芜赔罪。刘嫆没来，约莫是没脸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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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没叫人进门，也没收下刘家的赔罪礼，倒是阿棠将人打发走时，带回来了一封书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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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懒洋洋地歪在美人榻上，才刚看了两行，便坐直了身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