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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疾泉却沉默了一下。“……相安无事了这么久,这一次神君是真要势逼青龙谷了?”
“我现在无暇与青龙教有什么冲突。”朱雀眉头轻蹙。“说我势逼青龙谷――可你明眼人,该知道我倒是被他逼来的。”
单疾泉无话。拓跋孤坚持要留下关默伯侄两个的时候,他的意思就很明白了。朱雀纵然远在临安,可那一层倒逼之意,他怎会感觉不到。
他听单疾泉并未接话,知他或许在酝酿些言语来游说自己,不觉轻慢一笑。“这么多年了――拓跋孤还是那般血性啊?”他语带讥讽,亦带威胁,“你也不劝劝他?他就不怕我叫人填平了你们这小小山谷!”
“教主若真如当年一样,那便不是单只留下关默他们了。”单疾泉道,“他必早就欺上临安,要与你一叙新仇旧恨了。”
朱雀冷笑。“也对。他如今也懂得滑头――万事求个占理,要逼我先动手――这是你教他的吧?呵,可你别忘了,青龙教再怎么样也不过是小小一个江湖教派,不过能称霸这淮南一隅,势力甚至踏不出两路去,你以为我真会放在心上?――我纵然叫人将你们青龙谷填平了,你道真有多少人说我不占理?纵我是不占理又如何!”
单疾泉反而一哂。“没错,神君如今位居高职,呼风唤雨,自然无所不能,早不是当年屈居冰川的情状,而青龙教却还是那个青龙教,甚至比当年还更收敛一点,你确实可以不必放在心上的――可你究竟还是来了,究竟还是要先用琴声引我出来――我便当神君存了谈和之心,这一次,我们总有办法不必鱼死网破的?”
朱雀的杀气却烈烈一凛。“卓燕,你休要以为自己什么事都料得准。那一些废话我们现在不必说,先将我要的人交出来再谈!”
“这也正是我此来要告诉神君的――神君不必急,你要的人,很快就会出谷。”
“他们敢出谷了?”朱雀心思一转,想起娄千杉与秋葵皆说已看见过幻生界的人出现,“不要你们的庇护敢于出谷了――看来这次后援来得足够强大――莫非――关非故也亲自到了?”
卓燕微微欠身。“神君神机妙算。”话语虽是恭维,可内里意思自不止恭维而已。
朱雀原是试探,不料卓燕真不隐瞒,他微微一顿,忽呵呵大笑起来。“卓燕啊卓燕,果然还是落入了你算中。你是笃信我与幻生界相争,青龙教便可抽身事外?”
“不敢,我原不存此念,因为神君与关非故都会亲身而来,本就是我未敢想的。实不相瞒,青龙谷上下也作好了准备,要迎黑竹会这次一击,但如今――若你们真正想要的人已经离开,再有此役,岂不无济于事,反而多余了。”
他停顿了一下。“再者,关非故也称得上世外高人,其实力难测,我暂时还看不出若神君有心留下他,还会有余力对付青龙教。”
他语气平缓,可这一句话足以令朱雀双目一睁,杀机大盛。
“那便趁他们来之前先看看青龙教有多少斤两!”他手只一抬,那一股凛冽寒气便向单疾泉扑至。
单疾泉略出意料,下意识拔刀相衡。那一股掌力恰击在他刀面之上,竟如金铁交鸣有声,那下手竟似不容情。连那一边秋葵的琴音都稍许错了一错,似乎她也未想到朱雀的骤然发难,却见朱雀左手五指向她一伸――那却是他与她约好的琴音变化之讯――她心中一凛:他要她动用魔音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单疾泉几乎同时也向自己人发出了讯号。林中弓箭之声忽起,她忙凝思澄虑,琴曲为底,内力为蕴,魔音扰动,层层叠叠倾递而出。
未有所防的木箭竟受此力而略显飘摇,及至真到了朱雀近前,被他护身劲力一激,早已落地。许山带的人虽远,可又怎远得过琴音之距,只觉如自耳中窜入了一阵昏聩之意――那声音不是尖锐难挡,反似温柔,可萦回不去,便欲要人陷入迷梦。
许山自己功力尚可抵敌,可手下之人如何当得,那第二波箭矢,如何还过得来?
朱雀和单疾泉却对魔音颇为了解,音色入耳,并无减损动作之分毫。单疾泉一身功夫也早臻一流之境,信手拈来殊无阻滞,可面对朱雀终究逊去一畴,以单家刀法欲待抢手,却难抢至上风。
却不料朱雀行不过四五招,偏又收势,那手又一抬,秋葵的魔音也消解而去。只听他冷笑道:“不会吧,卓使竟还真是豁出性命而来?我只道――总有个拓跋孤遁在暗处,要出手救你。”
单疾泉才知他不过有意相试,也将刀一收。“以教主的脾气,他若在此,岂会隐在暗处。”
朱雀注目于他。“卓燕,当年你在我朱雀山庄,我从未见你肯有一次吃了亏,为我作出这样的事情来,何以为了拓跋孤你便肯连自己性命都不顾?你弃我而投他,可如今你也见到了,青龙教的局面分毫未张,但我却已可令动朝野,荣华富贵予取予求――你枉负一世聪明,却也该承认自己是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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