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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蒂娅“那么勋爵先生为研制春容丹付出了这么多努力,那就应该让它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风自宾好像不想再兜圈子,右手握住扇子靠在椅背上,直接问道“还有呢?”
仅凭刚才那些话,恐怕很打动服风自宾,这么有前景的大生意,就轻易让她带人插一脚进来?就算风自宾要按照克蒂娅的建议搞扩张,也可以选择更有实力的合作伙伴。
克蒂娅公主也笑了“这一届几里国政府,居然将官方法定语言宣布为东国语,这令很多人意外。但是见到勋爵先生之后,我却感觉可以理解,因为这是勋爵先生的母语。
由此也可见您对几里国当前政府的影响力,但是这种影响力是否永远存在?夏尔政权又能维系多久?就连勋爵先生本人,也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吧。”
风自宾展开了扇子,将欢想两个字朝向克蒂娅,沉声问道“何以见得?”
克蒂娅“我看过几里国政府最新颁布的全国地图,北部的欢想特邦用另一种颜色标识,甚至没有划入正式的国境。
这就是一个明显信号,它应该是夏尔政府答应您的条件,给您国中之国的自由。
我了解那个地方,了解那个国家,也了解那里的人,他们还生活在很原始的状态,对部族之外的事物所知甚少,甚至还没有形成国家与国民的概念。
在历史上,是别利国创造了这个形式上国家,而他们自己都对此都没有太多意识。有两件事,我现在只能私下告诉勋爵先生。
首先,若是欢想特邦宣布脱离几里国独立,别利国以及罗巴联盟各国,可以率先宣布承认。其次,在有必要的情况下,也可以给予其安全保障。”
最后这两句话,才是今晚这顿饭的核心,而且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出去。克蒂娅开口时就看着风自宾的眼睛,用一种似乎已将他看透的目光。
风自宾的神情有些凝固,仿佛真被对方给看透了似的,足足沉默了半分钟,风自宾才反问道“公主殿下为何会有这样的提议?”
克蒂娅“我们的谈话也不会有第三者知情,但是勋爵先生已经做的事情,却是谁都能看见的。坦诚而言,您是夏尔政权最大的金主,没有您的支持就没有现在的夏尔政府。
但是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一旦到了某个位置,很多事就不被个人情绪所左右。
也许夏尔与您的私交很好,对您有过很多承诺,也帮您办了很多事情,继续需要您的支持。但是另一方面,您也一直在依赖他,但您真正可以依赖的还是自己。
夏尔也许还没意识到,您所拥有事业是怎样的资源、包含多大的利益。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你们还能彼此完全信任吗,就算他不想做什么,但他身边的人呢?
我们也曾在几里国扶持过政权,投资过不少产业,但是现在呢?你应该比我更了解,那个地方经常会发生什么、那些人经常会做什么。
您很聪明很有能力,应该已有所打算,否则也不可能买下那么多土地,并在边界上拉了铁丝网。”
风自宾“公主殿下是在鼓励我?”
克蒂娅“这不是鼓励,只是挑明勋爵先生可以做出的选择。今天说的话,是指勋爵先生假如做出了这种选择,我能提供怎样的帮助。”
风自宾“在有必要的情况下给予欢想特邦安全保障,什么才是有必要的情况呢?”
克蒂娅“当然是有共同的利益需要守护了。”
响鼓不用重锤敲,话说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了。克蒂娅已经表态,支持欢想特邦从几里国独立出来。
这样一来,欢想特邦的事务就彻底不再受其他人的管辖,春容丹的生产与售后服务都可以是风自宾自己说了算,尤其是可以自主决定其利益分配。
区区几十万人的欢想特邦,境内大部分国土都是荒漠,如何与几里国对抗?这就需要罗巴联盟提供保护,保护的前提是双方有共同利益。
风自宾“那么到时候还需要我做什么呢?比如开放国内市场、推进私有化?”
克蒂娅“真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可以谈。请勋爵先生放心,我们只会对你的利益提供更多的保障,并不会对您拥有自己的国度有任何妨碍。”
风自宾没说什么,合上扇子放到手边,扇坠垂到了桌沿下,向着克蒂娅举起了酒杯。高脚杯中的酒也是琥珀色的,令他想起了夏尔那天喝的黄酒。
克蒂娅也举杯示意,两人终于把这杯喝了半天的酒给干了。没有梅斯爵士在旁边,风自宾主动起身给两人都倒了酒,想了想又说了一句“夏尔是我的朋友。”
克蒂娅“我知道你们是朋友,互相扶持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我并不想破坏你们之间的友谊,您已经帮他得到了几里国政权,并不欠他什么,而我只想帮助您,他也应该帮助您。”
风自宾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王丰收,终究还是开口问道“公主殿下,您怎么看待夏尔呢?我很好奇,听说他见过您。”
克蒂娅的眼神似是越过风自宾看向远方“他给人的印象深刻,是我所见过的、最特别的一位古鲁。
那应该是六年前了,我去几里国的非索港,参加联合国救援机构发起的,黑荒大陆传染病儿童关爱活动,还抽空参观了北郊的原野。
当时为我牵马的当地人先后有两位,就是夏尔与另一名军官。
他的个子很高、眼神坚毅,像绅士般懂得礼节。我记得,他扶我下马时,我说了声谢谢,他还很害羞。那时的他,还是个害羞的大男孩……”
风自宾面无表情地看着公主,心中再次暗道王丰收太坏了,难怪总被几位老人家的敲打。
大丰收这次冒的坏水,原本给夏尔准备的。假如夏尔见到了克蒂娅,克蒂娅必然会提起这段往事,也能让夏尔的脑子清醒一下。
听着她在讲述回忆中不存在的往事,风自宾相信,这并非她个人刻意的虚伪,她只是在展现外交场合的风度和礼节,按照某种习惯的方式。
她在思考一切问题时已被一种惯性模式禁锢,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奴隶。
风自宾还注意到,克蒂娅提到夏尔时,用了“古鲁”这个词。措辞真的很讲究,避开了任何可能涉及种族歧视的用语,却又准确表达了夏尔的身份。
古鲁是夏尔所在部族的姓氏,历史渊源不可考。几里国几乎百分之五十的土著都姓古鲁,并不是他们自身的部族传承,而是原宗主国别利国强加给他们的,另一个大姓氏是图瓦。
古鲁和图瓦,构成了几里国百分之八十的人口,很多部族莫名就有了身份上的区分,也许是出于分而治之的目的吧。
十九年前的那场大骚乱,就是古鲁和图瓦之间的冲突,起因至今是一团迷雾,据说幕后的挑唆者就是以别利国为代表的原宗主国势力,但那次他们玩大了。
对于这种传闻,别利国从未承认过,联合国的调查机构也没有得出结论。但是古鲁和图瓦这两个姓氏,如今已经消失在几里国的历史中,连夏尔都姓夏了。
如今突然又从克蒂娅口中听见了古鲁这个词,风自宾不禁有些恍惚,有了几分穿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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